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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錢應該兄弟三人再平攤。這話一說出口,兩個兄弟都不同意,三個人就吵起來,氣得立柱就拿了壽衣出了門,說:那好,那好麼,怪我多買了,多買了我給我留下,我穿呀!三個妹子出來攆他,攆不上,紅脖子漲臉的順著巷道往村西走了。
第二天的傍晚,雪還是不緊不慢地下,地上把什麼都凍瓷了,磨眼家的豬圈垮了一個豁,豬跑了出來,他越攆豬越跑,竟然跑到山門後邊的樹林子裡,急得他要拾一塊石頭打豬,看著地上有塊石頭,一拾,拾不起來,又去拾一塊磚頭,磚頭還是拾不起來,全凍住了,一抬頭,卻看見樹林子後的那片墳地裡有個影子在動,忽大忽小的,豬也不攆了,喊著有鬼有鬼,連爬帶滾地跑回村道。村裡人聽了,問是不是看著是人,磨眼說誰這會兒去墳地的,是人怎麼能忽然大了忽然小了?又問是不是狼,下雪天狼肚子飢,可能是狼先躲在墳地裡等天黑了才要迸村的?磨眼說不是狼,狼在地上四個腿的咋能立起來,再說豬一聞見狼的氣味就嚇癱了,豬還會往樹林子裡跑嗎?這麼說就是鬼了,但到底是不是鬼,何況磨眼家的豬還得尋回來,仗著人多,一夥人就進了樹林子,卻再也沒見什麼東西,豬倒是在一棵樹下臥著瞌睡了。而就在這時,來回卻從樹林子的另一頭無聲無息地走了過來。原來是來回?可磨眼堅持說他看見的影子不是來回,那麼,即便是磨眼看花了眼,墳地裡確實是來回,來回為什麼會在天擦黑的時候去墳地呢?問來回:你幹啥去了?來回一語不發,搖搖晃晃向村道里去,老順一股子風似地跑了過來,說:你又到哪兒去了?你又到哪兒去了?把來回還是掮起來,像掮著一袋糧食,才要回家去,前巷裡的立柱家就起了哭聲。
立柱死啦。
立柱是頭一天致氣從他家老院子裡出來,往村西走了,一夜就沒回來,第二天還是沒個蹤影,他媳婦以為立柱賭了氣又去鎮上退那三件壽衣,並沒多在意。到了傍晚,他媳婦正在案板上擀麵條,麵糰子怎麼都擀不好,一擀開中間就爛個窟窿,揉了再擀,還是中間爛個窟窿,還說:這怪事!立柱就進了門。他媳婦一看立柱渾身泥雪,嘴臉烏青,手裡還拿著三件壽衣,就問你到鎮上去了,咋沒退壽衣?立柱說他沒去,他在後窪地裡氣得轉了一夜又轉了一天。他媳婦要罵他,但沒有罵,讓他快歇著,吃了飯早早去睡。立柱就坐在廚房的檻上,還在喘氣。他媳婦又在擀麵,聽到咚地一聲,扭頭看去,立柱栽倒在了門檻下,頭和脖子一下子變得很粗,忙說:你咋啦,你咋啦?立柱眼睛就瞪直了,再沒說話。
立柱說死就死了,十幾年裡古爐村死過的人從來沒有像他死的這麼截快。他一死,他媽的病卻莫名其妙地好轉了,他穿著給他媽買來的壽衣入了殮,村裡人都說他不該說要把壽衣留下他穿呀的話。他死得截快,埋的也截快,因為他能燒窯,平日言殘口滿,得罪過許多人,紅大刀集資燒窯時他故意不去,姓朱的人家不再理會他,他又被鎮聯總的人打傷過,也與姓夜的人家記了仇,他的後事處理得非常簡單,還是他娘拄了柺杖去求霸槽,霸槽才派了榔頭隊七八個人把棺材抬到墳裡埋了。
古爐村接二連三地死人,連立柱都死了,人們就越發認定村裡是有鬼了。來回肯定不是鬼,她只是個瘋瘋癲癲的女人,但來回和鬼有什麼關係嗎,或者說,來回是看見了鬼?狗尿苔和牛鈴見了來回總想從來回的嘴裡套出些話來,來回始終不說話,拿一種很怪異的眼光看人,然後就啃蘿蔔,她就愛啃蘿蔔,牛鈴說:你最近沒聞到那氣味?狗尿苔說:沒有。牛鈴說:都死人啦你沒聞到?狗尿苔說:沒聞到。牛鈴遺憾地嘆一口氣,而狗尿苔卻慶幸了,他的鼻子終於沒聞到那氣味了,舌頭就伸出來,舔了一下鼻子,算是給鼻子了個獎勵。雪白花花一片,當他們站在山門前朝著那片樹林子張望,談說著那天怎麼發現來回,而立柱又埋在墳地什麼地方,一陣撲啦啦地響,幾隻鳥飛過頭頂。狗尿苔認得這是白皮松上的鳥,撮了嘴就叫:嘎嘎咕咕——真!可是,鳥並沒有停下,一直往中山上飛。牛鈴說:又有人請善人說病啦!狗尿苔說:這一陣還有請善人?這麼說著,他們倒也決定了何不也去山神廟裡去看看善人呢?
已經好多日子沒去山神廟了,善人似乎也再沒有出現在村道過,狗尿苔和牛鈴趕到山頂,廟門外的臺階上坐了三個人,好像已經來了很久,鞋上的雪都消了,腳下汪出一攤水來,而善人正好從門裡出來抱樹下的柴禾。善人瘦了許多,連腰都彎了,讓狗尿苔吃驚的是善人的頭上還扎著一節白布帶子。狗尿苔說:你頭還疼嗎?善人說:過幾天輕些,過幾天重些。狗尿苔愧疚著他取了南瓜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