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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尿苔。水皮又進來了,氣喘吁吁的,狗尿苔故意把鱉蛋在水皮面前晃了晃,一口塞進自己嘴裡。水皮說:隊長病著,又因杏開的事,沒鎮住,霸槽和禿子金打起來啦!支書說:怪事!讓天布去,二桿子還得二愣子收拾哩!水皮轉身又走,支書又叫住,說:你那兒的紅漆還有沒?水皮說:還有些。支書說:古爐村的事兒咋成了水池裡的葫蘆,壓下去一個又起來一個!明日你再在村裡刷些標語。水皮說:行。支書說:你也不要找天布啦,兩個噌(骨泉)一起,怕會打得兇哩,還得我去。水皮說:就得你去,要不會出人命的。
支書拿了旱菸袋裝在袖筒裡,披了衣服和水皮走了。面魚兒濾了藥湯,嚐了一下,苦得要命,端到屋去給開石喝。開石在炕上把藥喝了,說:謝你呀,狗尿苔。狗尿苔說:有啥謝的?開石說:狗尿苔你比守燈好,你不像是個出身不好的人。狗尿苔說:是不是?開石說:他身上流的是地主的血,你和守燈不一樣。
從面魚兒家出來,巷道里的霧已經卷著滾,但卷的還不是碌碡,是車輪子,狗尿苔就攆著車輪子跑,腳下一絆,他倒了地上,車輪子便從身上碾了過去,疼是不疼,卻感覺身子被碾扁了,扁得像一根麵條,一片樹葉子。驀地,他的鼻裡口裡就聞到了一種氣味,是那種已經很久沒聞到的氣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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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突然地聞到了那種氣味,聞過就聞過了,狗尿苔已經習以為常,就連牛鈴也在他們一塊勞動,或者去爬樹,或者在州河裡去聽昂嗤魚叫,要問:聞到有氣味了嗎?因為狗尿苔每每聞到了那種氣味,村裡就有些大大小小的事發生,這或許是碰巧了,也或許事過之後的牽強附會,而碰巧上幾次了,又能牽強附會上,牛鈴就作踐狗尿苔是狗,是老鼠,是烏鴉和貓頭鷹。當狗尿苔在很多時候回答牛鈴:沒聞到啥呀!令牛鈴都覺得了遺憾。但是,自從在開石腿斷後聞到了那種氣味,狗尿苔一連幾天都聞到了,這讓他奇怪,也緊張害怕了。
初十的早晨,狗尿苔和婆到自留地去,天淨得像洗過的青石板,雲是那麼的白,一片一片貼在上邊。經過了天布家院門口,照壁上的牽牛花全開了,一朵牽牛花的顏色怎麼也不如戴花家院牆頭的薔薇鮮亮,但上百枝上千枝的牽牛花全開了,紅得像起了一堆火,火還有焰呀,人一走近都熱烘烘的,映得臉紅手紅衣裳也紅了。狗尿苔站在照壁下張大口鼻在吸,吸著吸著他不動了,疑惑地揉鼻子,再吸,腮幫上的肉就僵硬了。婆說:你咋啦?狗尿苔說:我聞見了。婆說:牽牛花是香。狗尿苔說:是那種氣味。婆說:哪種氣味?狗尿苔說:就是以前聞到的那種氣味。這幾天動不動就聞到了。婆拉著狗尿苔離開了照壁,站在了牛鈴家的山牆下,剛出來的太陽把他們的影子印在牆上,婆說:還能聞到嗎?狗尿苔說:嗯。婆說:是鼻子有病嗎?彎腰看狗尿苔的鼻子,鼻孔裡沒有膿痂,也沒有鼻涕,好好的呀。婆說:你不要老想著聞到。狗尿苔說:可它就是能聞到。婆看著狗尿苔,捏了一下狗尿苔的鼻子,狗尿苔說:給我也買個口罩?
婆不可能給狗尿苔買個口罩,一是婆不想花那個錢,二是狗尿苔怎麼能像水皮那樣有個口罩呢?婆孫倆回到家裡,婆從屋樑上又取下那個皮包,皮包裡有婆藏著的幾張紅的黃的紙。這些紙是在過年時才拿出來剪窗花的,現在她給狗尿苔連剪了五個紙花兒,一個是蛇,一個是蠍子,一個是蟾蜍,一個是壁虎,一個是蜈蚣。狗尿苔知道這是五毒,裝在了衣兜裡。
狗尿苔雖然有了五毒紙花兒護身,卻也擔心著村裡會有什麼事發生,他恨自己有著這樣的鼻子,在灶膛燒火時鼻子上沾了鍋灰,他就是不擦,還對著鏡子說:偏不擦,髒死你!但是,村子裡並沒有死人,也沒有聽說誰的病加重了,甚至一連多天都沒有誰和誰吵嘴打架的。唯一的變化是霸槽開了手扶拖拉機。
村人壓根兒沒有想到,禿子金和霸槽吵鬧之後,支書並沒有整治霸槽,反而讓霸槽替代了禿子金去開拖拉機。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是支書心胸寬大,不計前嫌,因材使用人,還是支書是個軟頭,害怕了霸槽?禿子金在給馬勺發洩他的不滿了,說:涼了,心涼了,咱順聽順從地落了這個下場!馬勺說:我給你說句話,能惹得起你就惹,惹不起你了就不惹,不惹了人家還要惹你,你就反過來對他好,把他敬著,你也就安生了。禿子金說:啥意思?馬勺說:這意思你還不明白?不明白就不明白吧!禿子金還在說:瞧著吧,古爐村從此妖魔鬼怪呀!狗尿苔不愛聽這種話,他是第一個去向霸槽祝賀,而且希望霸槽在去洛鎮賣瓷貨的時候能帶上他。但是,霸槽的助手換了田芽,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