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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提高出工人的工分數。他到州河對面的山根下察看了一番,將每個石頭以大小輕重定出數字,誰能將這些石頭抬到背到渠上,誰就可以按石頭上的數字記工分。磨子讓水皮跟他去在石頭上標數字,水皮不願意去,說他得去破四舊,只有他能辨別哪些是四舊,哪些不是四舊。磨子火了,說:破四舊是能頂飢頂渴?渠修不好,秧插在地裡澆不上水,你吃磚頭屙瓦渣呀!水皮說:那你給霸槽說說。磨子說:我給他說啥哩,我是隊長還是他是隊長?一嚇唬,水皮就跟磨子走了,把那些石頭都用紅漆標了數字,而社員們果然也積極起來,一個下午搬運的石頭比過去兩天搬運的還多。
水皮一離開,開石、禿子金就心慌了,因為破四舊,能看著別人家的東西被收繳、燒掉和砸爛,那痛快刺激又熱鬧,但沒有工分,而且搬運石頭的人又都每天能記上比以往兩三天多的工分呀。霸槽就尋過磨子,要求給破四舊的人也記工分,磨子不同意,說他只是隊長,隊長是領著社員幹農活的,誰幹農活就給誰記工分,誰沒幹農活這工分就記不上。磨子是個倔人,口才也不好,卻不管霸槽怎麼說,他仍一口咬定他只管農活,別的什麼話也不接應。氣得霸槽去找支書,開口就說磨子不配當隊長,而為什麼就偏讓磨子當隊長?支書竟然沒有惱,笑著問霸槽:你扳指頭從村東頭往西頭數,誰還能當隊長?麻子黑是挺能鬧騰的,鬧騰到監獄去了!霸槽說:你說麻子黑啥意思?支書說:沒意思呀,你說磨子當不了隊長,我拿麻子黑作個例子麼。霸槽說:你讓磨子當就當吧,可你到外邊去看看,現在誰不文化大革命,古爐村的文化大革命就這樣被壓制著?支書說:哎呀霸槽,你說話要講良心,你破四舊我壓制了?他磨子壓制了?山門是古爐村的,你把上邊的人人馬馬的都敲了,你把村南口的石獅子嘴砸了,你把窯神廟的壁畫鏟了,你把泰山石敢擋砸了,你把從多家收交來的舊東西燒了,我反對了沒有?我要不支援,你能這樣幹得成,那吼聲就起了漫水,就你們那幾個人,亂拳都打死了!霸槽說:誰來亂拳?毛主席讓文化大革命哩,誰敢給我亂拳我就滅了他!支書說:是呀是呀,只要是毛主席號召的,我們當然執行,我這支書還不是毛主席的一杆槍麼,他讓我打到哪兒我就打到哪!霸槽說:只恐怕你這杆老槍裡沒了子彈!支書說笑起來了,說:那不一定哩,小夥子!就對著下廈子屋喊:他媽,他媽,今日多添兩勺水,給霸槽也把飯做上,用大碗,看我老少誰個吃得多!但下廈子屋裡沒有回答,支書的老婆在攆爬到下廈子屋頂上的雞,攆到院子了又攆上了牆,一地的雞毛。
霸槽打的是硬拳,支書應的是棉花包,霸槽玩不過了支書,最後就逼著支書,說:別的話我不想多說,我只問你,破四舊的人有沒有工分?如果沒有工分,破四舊的人都不幹了,文化大革命在咱古爐村便是個死角,那我就上洛鎮告狀去,洛鎮上告不了,我上縣去!支書說:你嚇我呀,告我什麼呢?誰也沒說不給破四舊的人記工分,古爐村誰餓死了,都是我當支書的責任麼。可你也想想,要給破四舊的人記工分,那誰還抬石頭修渠?小夥子,看著你這衝勁,我倒想起一個人了。霸槽說:誰?支書說:我!我年輕時鬧土改,就是你現在的樣子!霸槽說:那你還不給破四舊的人記工分?支書說:四舊要破,水渠要修,一肩挑兩擔,當支書的得考慮全域性啊!這樣吧,破四舊留兩個人,只給兩個人記工分,你算一個,看還需要誰?霸槽說:就兩個人呀?支書說:先兩個人,以後看情況慢慢增加。霸槽說:水皮你也信得過的,讓水皮來。狗尿苔腿兒勤,就讓狗尿苔也跟著我。支書說:狗尿苔出身不好,我不想給你惹事。
霸槽一走,支書關了門破口大罵:算什麼東西呀,跟我談判哩!兒子勸說:你讓他鬧騰麼,他再鬧騰還不是要來尋你嗎?支書說:唉,現在古爐村一個槽裡兩個馬嘴了?他走到毛主席像前點著了三炷香,嘴裡喃喃不已:毛主席毛主席,你要搞文化大革命,咋不早早給下邊支部的人說呀!霸槽是啥號貨麼,他就能搞了革命?兒子在旁邊看著,說:大,大支書說:給我盛一碗漿水來,我心裡焦得很!兒子盛了一碗漿水,他咕嘟咕嘟喝了個精光,坐在了那裡,竟然眼淚花花了。
以後的日子,搬運石頭修渠的搬運石頭修渠,人們穿著草鞋,肩上繫了墊肩,天布有一副獾毛做的墊肩,看星和鐵栓沒有,肩頭衣服都磨破了,將一張狗皮中間剪出個洞套在了脖子上。而破四舊的在破四舊,天已經很熱了,霸槽還戴著軍帽,水皮仍然是衣服整整齊齊,脖子上掛個口罩,口罩塞在夾襖的第三顆扣門那兒,霸槽走路步子大,誇嚓誇嚓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