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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這是人生目的。
咪咪方:第二章上來是介紹8
三年前,8還在新東路城市賓館路口西北角,把口過來有一大片農貿市場我在那兒買過西紅柿烙餅配過鑰匙,後來砌了一長溜青灰牆掩人耳目假裝老北京風貌。我天天從那兒經過也不知其中臥進去一段刷粉了的牆和粉牆上那扇黑門就是8,只頻頻留意南邊貼著瓷磚齜著大白牙的公共便所和北邊把角豁著幾隻大窗戶的陝西面館。白天8的門從來不開,入夜附近飯館開始上人8那扇門仍然孤零零緊閉,門上吊著一盞昏黃的燈,旁邊多出一個煙攤兒。聽過兩三回人說,8那段粉牆早上能看見鬼魂,穿得乾乾淨淨的男子或玉面女郎迎面走過來,直接走進牆裡或者牆上邁出一條腿,走出人來。也有人說,對沒去過8的人來說,那扇黑門根本不存在。8有個街坊大爺,有時週六早上撞進來,合著音樂跳他自己那套老年健身操極其自我特別鬆弛愛誰誰,舞姿影響了一批人。
我發覺你們都愛用長句子寫印象。念別人東西是愛往上加自己的零碎,一照顧通順嘴上就修改了。
老王:所以說改是沒完沒了的,必須給自己一個了斷,就這樣了,看也不看了。長句子這事我們是聊過,同一畫面重疊的印象很難按順序拉成一行都點上逗號。一有先後就沒那種同時一眼看盡的意思了。這是文字比檢視不如的地方,只好密整合一串前腳踩後腳儘量給人一種目不暇接的感覺。有的時候考慮留縫兒,有的時候也不吐不快。
方言這還是妥協了呢,一開始寫得更過。全是殘句生堆硬砌突兀奇怪得不得了。就按他腦子全面動員甩出來的第一句寫。我說你還得給人留門兒,這麼幹就成獨自了。他說我就不,我只給高階讀者看。我說有兩種高階,一種是又簡單又高階,一種是又複雜又高階。一般多數人認為又簡單又高階的是真高階。當然這也是專業人士向不專業人士獻媚用來打擊個性作品作者的成分居多。有些問題本身就複雜你就不可能給聊簡單了,譬如從哪兒來到哪兒去。看來方言最後還是遲疑了,看來人要堅持自己還是挺難的,尤其在還沒離開人群的時候。
咪咪方:道理的艱深和表達得艱深是一回事嗎?
老王:打住打住,我今兒沒興趣跟你爭論。有一種天生的艱深不可分割的艱深你懂嗎?都掰開切碎給說懂了,是真懂嗎?今兒不說這個。我就是替方言不值,命尚且可以聽之任之,怎麼就不能堅持不勝寒哪怕沒一個人看得懂。
咪咪方:沒有音樂的8像一座山洞,沒窗戶帶高挑,點了蠟更顯得頂兒黑。地板磨禿了漆平地走一腳上坡一腳下坡不留神都能趔趄一下。從二樓下來樓梯踩上去吱吱叫木扶手極為光滑從上到下摸下來像摸一條渾圓的胳膊。舞池周圍的椅子都被坐得半身不遂近乎散架非得屁股大才能穩住,還有沙發上桌布上鳥的眼睛黑人嘴唇都是菸頭燙的。我不是說這地方年頭長,也不是說室內簡陋,我只是想表達這樣一個意思,一切都很新,一切都被可勁兒糟蹋過。
我在裡面呆了兩年從沒看清牆的顏色,因為小二樓一些沙發是酒色一樓全部桌布是肉皮色暗處總有一些粉臉在晃動。
放了音樂屋頂就高了,黑暗就華麗起來,四外開了落地窗彷彿一座露天花園再遠還有錫山鐵山還有陶瓷海還有塑膠晴空兒時月亮夢中亭臺,一盆盆旋寬,琉淨,釉亮,一輩子一輩子歷歷在,像看小人書。
有人一腳高一腳走水晶樓梯。雙手握住腦瓜嗡成一枚棗核兒。
還是那一夜——都是印象。
老王:都是目睹——掛一漏萬。也未必是第一夜了。第一夜哪裡有這樣清醒。這個世界突然四面開門,人全懵了,只聽到自己過去的世界觀轟然倒塌的巨響。另外的世界像洪水一樣湧進來,人只有流淚,戰慄,渾身酥軟,什麼都看在眼裡,什麼也記不住。說到洗腦,沒有比那一刻用這個詞更貼的。後來幾百次開門,外出,住在裡面,才對另外的世界有一點點認識,回來的時候攜帶著一些印象。
“有人一腳高一腳走水晶樓梯”是偷我的,那天后半夜在8,我看見兩隻腳在我頭上走,看不見樓梯和連著的腿,就對方言和小孩進行形容。方言對我說,他的腦袋現在就像棗核那麼小兩頭尖。
咪咪方:你們不怕?一般人也許認為這是活見鬼。
老王:不怕。這樣想的人一般也看不見什麼,牆壁剛一開花他就跑出去了,找燈光明亮人多的地方坐著去,冷水澆頭,吃冰激凌,要不就去廁所吐,找個果兒逮一炮兒全給解了。
咪咪方:你和方言一下就接受了,認為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