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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怎麼就追過來了。我們的錢也都壓在貨裡呢?你總得讓我賣出一部分,才能付錢吧?”
樊主任尷尬地笑笑:“不光是廠家,他們還好對付,畢竟他們還要求我分銷嘛!這次是上面來查賬了,你們貨提走了一個多月,這麼大窟隆,你讓我拿啥填?我知道你們兩口子好,我也沒臉追你們要錢”
“你把我們提貨時間朝後挪一個月,賬不就平了嗎”
“要是這麼簡單我能不做嗎?現在可不比從前,這次來的都是專家,那點小貓膩人家一眼就戳穿,如果你們不想讓我坐大獄的話”
於水淼明白了這隻老狐狸知道了超市索賠案。真是牆倒眾人推,破鼓亂人捶。一絲淒涼掠過她的心。
樊主任當於水淼的面訂了房間,服務員問住宿時間時,他瞥了她一眼,說:“不定時間,也許要住很久。”意思很明顯,拿不到錢,不會回去的。
於水淼心事重重來到駕校,訂了房,就給張忠誠打電話。
張忠誠一進屋就將門反鎖上,他紅著眼睛,大腿急劇地收縮,肚腹裡一團火躥動著。他胡亂地剝著她的衣服,似乎想將她咬成碎片,捲進嘴裡,再用唾沫融化掉。她嘴裡嗚嗚著,躲閃著:“忠誠、忠誠,你冷靜點,我找你有事——出事啦!”
彷彿悶雷一樣在空氣中滾動的喘息戛然而止。
張忠誠大驚失色,問:“出了什麼事?”
於水淼擰過臉,淚水溢位眼窩,在陽光下滋滋冒著白煙:“這事你不懂,說了也沒用,就是我們超市要關門了。”
張忠誠鬆開於水淼:“好好的怎麼就關門了,到底出了什麼事?”
窗門緊閉的旅館令人窒息,陽光像火一樣烤灼,令人心煩意躁。聽完於水淼的介紹,張忠誠蔫了,他嘆著氣說,“我以為自己總算在城市站住了腳,扎住了根,現在看來鄉下人就是鄉下人,他的根是長在泥巴里的,軟了巴嘰像波菜葉子,挪到城市的水泥地就是活不了。開不上汽車也就罷了,喝粥的命,吃口饅頭興許噎死人。可現在連粥都沒有了,連煮粥的鍋都被砸了,這就不好想了,難道我真是欠了餓死鬼的債,他們死活都把我朝那條路上拽?”
於水淼嗔怪道:“我原本是到你這兒來找安慰的,現在都火燒眉毛了,查貨的、要賬的,背地裡下絆的,還有我們那些驚慌失措的員工一撥撥地找我,我的頭皮都要裂開了,人就像坐在漏水的船上,不斷地朝下沉。我以為你即便不是條救命的筏子,起碼是根稻草吧,多少給我點安慰和希望吧,你倒好,一抬腳把我踢到水底。讓我連撲騰幾下的想法都沒了——你怎麼這麼自私啊,光想著自己?”
張忠誠解釋:“不是我不安慰你,而是我不想騙你,過去我一直以為,只要有力氣,勤快,起碼能養活自己的女人。進了城才知道,力氣是什麼?勤快又算什麼?我在小煤窯挖煤時,一天干十多個小時,腳都被水泡爛了,你說我不賣力,不勤快嗎?可結果怎麼樣?包工頭捲起鈔票就跑,讓你的力氣全扔在他荷包裡。進了城,到了裝卸隊更糟糕了,力氣在小煤窯雖說像塊爛鐵皮,畢竟有人掂記,拿去換錢,在裝卸隊就變成屁了,想放都得找揹人的地方。想花力氣換錢就得先去送錢,我沒有錢,力氣自然沒人要,一兩個星期沒活幹是常有的事。沒有錢,我跟你說再多漂亮的話有何益?我現在是真虛啊,虛得我連幾句不要錢的安慰話都不敢說了,生怕說完以後你找我兌現,我什麼都拿不出來。”
於水淼說:“誰要你養活啦,我是要幾句安慰話。要是養活,瞎了眼睛我也不會找你,這個世界從來都不缺有錢的人,缺的是有良心的人,在我眼裡,這樣的人比金錢貴一萬倍。很長時間我生活在金錢裡,可是我不幸福,那些錢就像一塊塊石頭,壓得我透不過氣來。讓我失去了自由和自尊。可是跟你在一起,我才真正地活回來。我可以像正常女人一樣,活在自己的願望裡,可以笑,笑出眼淚的那種笑;可以哭,哭得令旁人心碎的那種哭;可以發牢騷,就像現在這樣;可以跟你一起拉著手兒逛大街,什麼都看,什麼都不買。我們一起搖著一把蒲扇,每人一百下,誰也不許偷懶,擠著一條薄被過冬天,互相取暖,誰也不許在外留宿,只要兩人心在一起,再冷的日子也能捂暖。”
因為激動,於水淼的臉漲得通紅。
張忠誠也激動,他一激動就愛流淚。他哭著說:“我原來說過,人這輩子得到的和失去的差不多,老天爺讓我沒錢,原來是要把你給我。有了你,就讓我窮得糟糠不飽我也願意,只要有你,就是死了也掛著笑臉。”
於水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