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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點著頭,李思華似乎為了證明什麼一般,看著露西那雙大眼睛。
“相信我,我一定能在馬鞍山找到工作的”
但是這種驚喜,卻在他們下碼頭的瞬間生了些許變化,對於李思華來說,中國是他嚮往多年的地方,從少年時,他的腦海裡一直嚮往著這片他的父母出生的土地,只不過對於這片土地來說,他的父母是叛逆,甚至於他,也許在有生之年,為了安全都不能涉足這片土地。
如果不是因為露西,或許終其一生,李思華都無法回到這片他想著夢著的土地。
可是現在,在踏上這片土地的第一時間,卻對這裡的貧窮感到萬分的震驚,在這之前他們從未見過這樣的情況。這時縴夫們從船艙裡走出來,一個緊挨一個地行走在斜搭在碼頭上的踏板上,他們那擔著沉重貨物的竹扁擔幾乎互相碰撞在一起。赤1uo的上身流淌著汗水,脖子上,額頭上,腿上都鼓滿青筋。大蒜味和汗臭味從他們那裡飄到這邊。
在碼頭的出口處,乞丐們圍在旅客們的身邊轉悠,哭訴著的殘疾人,有的斷臂,有的折腿,孩子們帶著化膿的傷口,有些是盲人,有些人的癩痢頭上沒有頭。在他們一出碼頭的時候,立刻許多乞丐向他們伸來一雙雙髒兮兮的手。
“啊”
露西被其中的一個乞丐的模樣嚇的叫了一聲,連忙將頭埋在李思華的胸前,李思華朝那個乞丐看了一眼,同樣也是心底一寒,那個乞丐的雙目似被挖掉了,枯瘦的腦袋上頂上一雙黑洞洞的眼眶,就像是從地獄中爬出的惡鬼一般。
“別怕別怕”
拍著露西的後背,李思華輕聲說著,手握著她的朝外走著,他甚至都不願去看那似從地獄中爬出來乞丐,心頭那點驚喜早已蕩然無存,那些乞丐的模樣,讓他終於明白為什麼當年父母要“造反”,什麼是“官逼民反”。
就這會一個拉著兩輪車的車伕跑到他們的面前。
“大爺,要車嗎?”
“去去馬鞍山怎麼走”
“嘿大爺,你和太太先上車,我帶你們去車行這裡離馬鞍山還有幾十裡地那”
來到馬鞍山,彷彿會給人一種另一個世界的感覺,作為馬鞍山鋼鐵公司中央辦公區主街的鐵廠路是一條非常現代化的大街,兩旁的稍帶著些許東方風格的兩層或三層的西式建築鱗次櫛比,錯落有致。人們匯成的熙熙攘攘的人群,目不旁視地大步向前走著,從人們的服裝中可以輕易區分出他們的差別。
西裝革履往往是公司的中高層職員,有外國人也有中國人,當然其中還有一些客商,而穿著白色短袖衫的往往是工廠裡的工人,至於那些穿著長袍要麼是工人的家人,要麼就是來此經商的小商販,再就是來馬鞍山購鋼的客商,總之,從來到馬鞍山後,李思華就有一種錯覺,尤其是遠處那些噴吐著濃煙的工廠,更讓他產生回到美國的錯覺。
江淮路礦公司的總部位於這座“城市”的中心的園型廣場北側,西裝革履的李思華在提著公文包走進這座三層高的小樓前,先深吸了一口氣,然後方才走進去。
走進一樓的大廳時,腳上的皮鞋踏在花崗石地板上出的哐啷哐啷的回聲,大廳裡有一個引導牌,人事處在二樓的東側,上了樓梯,朝東拐時,他無意中看到站在二樓和三樓樓梯之間的兩名警衛,警衛站在那裡,似乎是阻擋他人上樓。
“您一定是李思華先生吧”
就在他疑惑的功夫,一個穿著西裝的職員卻面帶微笑的伸出右手,朝他走了過來。
“我是江淮路礦公司人事處主任,梁先啟如果不是公司的飯店通知你到了,我還以為你還要再過幾天,才會到馬鞍山,未能派車到碼頭接您,實是冒昧的很。”
雖只是簡單兩句話,但卻讓李思華覺察出一絲異樣來。
三樓的會議室裡,厚實的窗簾遮擋了絕大多數陽光,光線昏暗。會議桌周圍坐著幾個人,每人面前都擺著一個資料夾,而坐在上的陳默然似乎處在陰影之中。
又吸了口煙,然後陳默然把菸頭熄滅在椅子扶手上的菸灰缸裡。他壓低聲音,好像是想把心中的火氣壓消了一些。
“讓我來告訴你,殺掉端方簡單,我們可以直接派出幾個人,一子彈、幾枚炸彈或者幾梭子子彈,就能幹掉他,這樣就解決問題了嗎?”
“沒有。”
陳默然乾脆利落的肯定道。
“殺了一個端方,他們還會再派一個這方那方的人來當兩江總督,到那時咱們要怎麼辦?難不成,來一個殺一個?”
“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