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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種陰森森、冷嗖嗖的感覺。
他看著盤坐在火焰前的覺塵閉著眼睛,手捻著念珠,依然在那裡念著**,他反覆念著**,神情極為平淡。而在火堆旁邊,幾名士兵正不斷的朝著焚屍的火堆裡投著木柴,戰場焚屍總是費時費力。
長達一兩個鐘頭的時間裡,覺塵都在那裡手捻著念珠,不斷的誦著超度**,一遍又一遍的,而他的這種莊重卻又讓曹達仁收起了先前的不恭,這是他第一次目睹如此認真的超度,終於火熄了,戴著白手套計程車兵將骨灰收在馬口鐵彈盒裡,然後用行軍雨蓬一包,就成一個簡單的攜行件,接過李柱骨灰後,曹達仁朝著站起身時有些搖晃顯然是耗費不少精力的覺塵看去,如果不是他身上的血跡,或許曹達仁會把他和得道高僧聯絡在一起,可天知道,他不過就是一座破廟裡衣食無著,恰好光復軍徵募隨軍僧侶便從了軍。
看著他那軍裝上的血跡,曹達仁又看著那正在收起的骨灰,讀過幾年私熟的曹達仁嘆了一句。
“真象古人所說的那樣,人世無常啊”
覺塵看了他一眼後,便開口說道。
“人生只瞬,生即死,死亦生。”
隨後又補充一句。
“如果一味沉浸在煩惱之中,那是痛苦的。不過我認為必須從中找到某種生氣勃勃的光明。”原本面上帶著苦色的曹達仁看著覺塵的臉上淡然的表情,點了點頭。
“你說的對,即便從軍,就要有死的覺悟,就像他一樣。”
手扶著裝在彈箱裡的骨灰,曹達仁嘆了一句,李柱的腦子裡想的很簡單,無非就是殺過去,搶盒火柴,然後吸跟煙罷了,至於何是生、何是死,早已經拋開不計了。
盯著似乎想開的上等兵,覺塵看到他的眼睛不時的看著自己胸前的血。
“你覺得我手上沾血,已無法為他們超度?”
曹達仁沒說話,只是尷尬的笑笑,他心裡就是這麼想的。
“宋代濟顛和尚說,酒肉穿腸過,佛在我心中,而今”
覺塵看著身上的軍裝,只掌成禮。
“劍奪於魂,咒度其魂,利劍即是佛陀”
覺塵引用了《佛說蓮華面經》中的一句,這句話只讓曹達仁心頭一顫,這會他總算是明白覺塵,這個能在殺人時嘴念著“善哉、善哉”的和尚,為何能夠坦然殺人了。
“我佛慈悲”
說著覺塵又只掌成禮,手捻著佛珠,而曹達仁則盯著他那衣領上的兩支交錯的“九環禪杖”,這佛家的九環禪杖雙根交叉豈不正如利劍長槍一般。
“大和尚,每殺一人,皆為其念十次往生咒,以度亡魂,殺一人而救千人我佛慈悲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
說罷他又在那裡手捻著佛珠,念起了**,聲聲皆入曹達仁耳間,終於他深看了一眼這大和尚抬腳離開了這火化場,和來時不同的時候,他的背後揹著一盒兄弟的骨灰。
為了防備敵人偷襲,駐在西山八旗校場的部隊馬不卸鞍、兵不離槍,就是和衣懷抱著步槍睡在草地上,離開火化場後,曹達仁和班裡的十來名兄弟,一起圍坐在火邊,用部隊發的捲菸紙卷著菸絲,卷好煙又不急著吸,而是裝在小竹管,這是為明天準備的,在戰場上並沒有時間捲菸。
坐在篝火邊,曹達仁把胳膊肘兒拄在膝蓋上,雙手託著下巴,呆呆的望著火,看著指間香菸,似乎又想起了李柱,那個為了點著香菸,帶動整場衝鋒,被團長通令嘉獎,並且要上報司令部,甚至可能還要上報執政府,為他授勳、為他嘉獎,甚至於連長說,等將來李柱的大名肯定會刻到京城的忠烈祠裡,享受天下士民年祭、月祭、日祭,甚至於連他老家都會給他立一塊忠烈碑。
“在我們連,他是第一個殺進戰壕的”
他突然大聲說道,對誰講呢?誰也不知道,
“敵人,當時都給嚇傻了,他就像是從地獄裡殺出的惡鬼一樣揮著刺刀,見一個殺一個迎面跑來幾個傢伙,都快碰到他的槍口了一扣扳機,給他三個人穿了糖葫蘆最前邊的一個,鼻子裡冒著血,他要煙,我給了他沒有火柴,那咱爺們是帶把的就跑去借火他**的,找誰借,誰身上有火柴不給,就殺死他太牛了到死了,他嘴裡還叼著煙,男人這才是爺們”
嚷喊著,他突然站起起,離開了火堆,消失在路邊的黑暗裡,天上群星閃爍,夜空如晝,他一邊小便,一邊吧噠、吧噠的掉著眼淚。
神經病過去了曹達仁抱著那骨灰盒哭了起來,擦掉眼淚時,他又在那罵了一句。
“,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