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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攤邊坐著些人,划著拳、喝著酒、吃著肉,這些人雖說臉上帶著醉意,可偶爾他們還是會把目光投向街上經過的路人,若是有人在五省客棧外駐足,正喝著酒的酒客往往會互視一眼,近者又會把手伸手酒桌下,桌下掛著刀、槍待人離去後,又會恢復正常。
此在五省客棧大堂十幾枝酒杯粗的蠟燭煌煌映照著,靠著內牆上的桌上共著洪武爺掛像,而在掛像兩旁卻掛著幅“結義憑杯酒、驅胡復河山”的對聯,此時的大堂內擠滿了身,穿著黑、青短打打扮的會黨、黑衣折衫的學生、胸前帶著“勇”字的綠營兵、著綠軍裝官兵,一個小小茶館裡擠了這麼多人景象看去似乎有點詭異。
左首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漢子,烤綢單褂藍市布長袍,刀削臉上鷹鉤鼻,濃眉下一雙陰鴛的三角眼不時閃著綠幽幽的光,左肩斜挎著牛皮帶皮槍匣子,背後卻又別了把大刀。
於他旁邊又站著位打著赤膊的壯漢,壯漢身額上早著汗,盤在脖上的辮梢一動不動,同樣眼看前方,快槍背於背後,腰間又盤著棉布彈帶子。對面西首坐的似乎是個行商,卻是悠閒地站在,右手卻是按於腰間牛皮子皮帶上掛著的綠帆布槍套子。
而右首同站著一個五十來歲壯漢,相比他人,他卻顯得有些矜持,一手時而爾撫著額前油光的前額,一手卻是扶著的立於雙腿間的太平刀刀柄,靜看居於中央的宋教仁。
這會突然一陣雞叫響了起來,一個短打扮相,頭上繫著紅布巾的年青人,提著公雞先走進大堂,先是叩地一拜,隨後雙手舉雞一奉,下身穿著筒褲,身上卻又穿著件光復軍綠軍裝,連那頭也剃個光的哥老會兩湖哥老會大龍頭的馬福益走上前去,從腰間取出短刀,劃開雞脖將雞肉滴於桌前一個個酒杯裡。
“拜洪爺”
一聲長嘶,眾人香奉於額拜著洪爺像,整個過程完全是按照哥老會幫規,雖是書生但下午時宋教仁特意請教過這過程,這會帶著大家拜香時,倒也未顯生疏。
拜完香後,宋教仁朝前走一步端起桌上的血酒,右手端著,待眾人都先後端起了血酒,雙手將酒端過於頭頂。
“眾漢家兄弟,今日我湘潭子弟,齊聚於此,行光復民族之舉,廢話教仁不再多言”
眼環著眾人,再次奉舉酒碗。
“結義憑杯酒、驅胡復河山幹”
“幹”
齊吼著,杯灑下了肚,酒碗同時摔於地,一時間大堂內盡是瓷碗碎裂的響聲,些不勝酒力的臉頓時便紅了,所有人的臉上這會都顯出了幾分慷慨來,而馬福益更是面赤色、眼紅著,呼吸急促著。
“我等眾漢家兄弟今日所為,系興漢逐虜,絕非造反謀反,請眾兄弟各自約束隊伍,不得擾我同胞,現佈於光復軍律於下”
環視堂內諸人宋教仁表情嚴肅起來。
“聞令不從,謂悖軍,斬之違期不至謂慢軍,斬之怒其主將,不聽約束,謂構軍,斬之虐民**,謂奸軍,斬之竊民之財,謂盜軍,斬之”
一個又一個斬之從宋教仁的口中吐出,只驚得眾人兩股顫粟,驚看著那白面書生,而旁站著的一排光復軍官兵和那些洋學生卻是泰然處之。
“諸位兄弟,需知軍令如山,若有犯者,勿怪教仁心狠,介時還請諸位切莫勸言,以免軍律無情,擔構軍、謗軍之罪,令教仁揮淚而斬”
“軍令如山,自當如此”
馬福益拳一抱,行一躬。
“若有兄弟犯令,福一絕不令先生為難”
話罷馬福益聲一沉。
“眾家兄弟聽好,先生之律大於會黨之規,兄弟們自當遵令行事,若是違令,軍律不容,祖師亦是不容”
光緒二十六年,唐才常組織自立軍,聯絡會黨起事,長江流域會黨大龍頭王漱芳犧牲後,其便接替為大龍頭,成為長江中下游地區最有影響的會黨首領之一。他這話一出,旁人立即鞠身言是。
而馬福益老頭之名,恰是靠著不肯枉規名震江湖,為江
宋教仁點下頭,向後退去一身。
“下面請鄭承影少校分屬各部任務”
酒杯粗的蠟燭煌煌映照著堂廳,站在地圖旁的鄭承影指著地圖一隊一隊的佈置任務,這常德並不是大府縣,唯知府衙門、電報官局、綠營、軍械所之類要地,五省客棧內的氣氛緊張,接令的會眾隨即離開客棧前往城內個其它聚地。
一個鐘頭後,原本擠滿人的五省客棧堂廳裡的人散去了,只留下十幾人,坐於椅上從懷中取出手錶看了眼,宋教仁的眉頭皺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