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叼著菸斗的船長正了正那頂破舊的海員的帽,雖說已經到了五月底,天氣原本應該是很熱的,可是江面上卻是陰冷陰冷的,站在甲板上不大工夫,衣服就被這似雨、似霧的水氣淺淺溼了一層。
“領航員檢查航道位置。”
“位置正確,船長,申請拋錨。”
“輪機停車,領航準備,大副,拋錨。”
船長一口氣向三個主官下達了命令,在下達這三個命令後,他又握著菸斗吸了一口煙。
“輪機停車,輪機停車”
輪機長的福建官話悠長,對著通訊筒緩緩拉了長調喊著。
這時船身慢了下來,咣噹咣噹的火門聲停住了,緊跟著是錨鐵拽著鐵鏈的聲音,商船準確地在長江主航道停了下來。而遠處的駁船也貼了上去,從商船上順了軟梯,離艦的時刻到了。
“船員們都集合好了?”船長問道身旁的大副。
“船長,都集合好了”
將望遠鏡從脖子上摘了下來,船長檢查了自己的著裝,領頭離開了艦橋,順著舷梯下到了甲板上。在他的身後,是其他的幾個主官。這時前甲板上已經站滿了船員,按照航海、輪機、通訊幾個隊站在那裡。
英裔船長看著月色下面的這群人,這群和他一樣將失去自己的船的人啊。
“朋友們,今天晚上,是我們“希望號”最後一個晚上,待會兒我會下令開啟艙底活門,“希望號”會沉在揚子江的主航道上。”
佇列沉默著,沒有人可以理解這道來自公司的命令,他們駕著船,從上海一路駛到這裡,竟然只是為了沉船閉江。
“沉船閉江的原因,我並不知道,但是我想,既然公司這麼做,應該有他的用意好了,我的朋友們,下船吧希望我們還能在“希望號”上重逢吧”
十幾分鍾後,待船員們上了駁船後,艙底的注水門已經開啟,江水湧了進來,如果計算沒錯的話,再有二十分鐘,這艘英國在十年前製造的商船就要沉入揚子江了,在商船的上有幾個使用鉛酸電池的訊號燈,此時訊號燈已經亮了。
不過是半個小時內,在當塗以西、鎮江以東的兩處,華星和揚子江兩家公司共沉下了多達的四十五艘貨輪、商船,被視為南中血脈的揚子江,在午夜將至時被截斷了。
夜間的紫金山籠罩在一片薄薄的山霧之中,在霧氣中紫金山一片寂靜,只是在霧氣中不時汽車發動機的轟鳴聲,在紫金山的山頂上,一片被精心修整的山沿平地上,二十四個木箱子突然被拆散了,箱子裝的赫然是二十四門野戰炮,揹著短槍、長槍的炮手們,迅速開啟炮架,而在他們後方,炮兵軍官則憑著煤油燈在那裡計算著射擊資料。
此時,時間過的很慢,但又很快。今夜註定是不再平靜,當山上炮手們標定目標時,在紫金山的一棟別墅內,電報機滴達的迴音,電話機的鈴聲和軍官們的話語,似乎是這裡唯一的聲響,而肖炘韌則只是來回踱著步子,他的指尖著根香菸,在叼起香菸時,他又會有些焦急的捋袖看著手錶的時間。
時間似乎過的太慢了,在這第一師的指揮部內的那些畢業自黃埔的參謀們,則不斷的沙盤上標註著部隊的位置,在沙盤上的江寧城牆內,插著十幾面藍、紅、黃三色旗,在城外亦有數面。
“今夜一切都會結束”
在肖炘韌於紫金山的別墅內焦急的與那緩慢的時間抗衡著的時候,在幾十公里外的馬鞍山,陳默然同樣站在窗前,看著那似映亮夜空的馬鞍山鋼鐵廠,等待著最後一刻的到來。
“但願她們娘兩能平平安安吧”
想著今天上午乘船去新加坡的姬麗她們娘兩,穿著身軍裝的陳默然的眉頭中帶著些許隱憂,自己已經做了最壞的打算,把她們母女兩送到了新加坡,海峽殖民地總督是費舍爾的朋友,即便是起義失敗的話,也可以保護他們母女,如果需要的話姬麗可以帶著韻彤去英國,而且
想到姬麗又已經懷柔,陳默然原本緊皺的眉頭鬆開了,臉上露出了笑來,但願
就在這時,辦公室的門被推開了,走進來的是紐永健,此時他同樣也換上了軍裝,他的臉上強抑著最後一刻的激動與緊張,他緩步走到陳默然的身後。
“大帥”
紐永健的聲音顯得有些激動,以至於聲音都有些微顫。
“還有五分鐘”
陳默然並未回過頭來,只是看著窗外那被鋼鐵廠沖天的高爐映的紅彤彤的夜空,在沉默了一會後他才開口說了一句話。
“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