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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為人的道理。
到此著者便也喟嘆。此番道理說也等於沒說。回頭說那楊文彰自從被人批鬥之後,上不 著天下不挨地。患難之時,才與他那醜婆娘有了親近的意思,炕上炕下漸漸出了一些滋味。 到年關上頭,巴著學校放假,誰知學校裡又安排他留校看門。這也是一件頂討厭的差使,推 脫對他來說是萬不可能的。
然而,他不滿倒罷了,學校張鐵腿老漢也大為不悅,倒以為是將自家身分貶了,與那鬼 兒吧唧的楊文彰一樣看待。因此上鐵腿老漢也不說按點做,動輒當著楊文彰面摔瓢打盆,指 桑罵槐,楊文彰縮頭鱉一般不敢言聲,緊不緊還得給陪個笑臉。年前頭,鐵腿老漢割了五斤 豬肉,給妹子家裡送去。大年初一這日,老漢大早起來,收拾停當,單等葉支書像往年慣例 ,攜同妹子一起來請他回家過年。這等那等,午時,只等得妹子的兩個小外甥前來討壓歲錢 。待每人手裡得了兩元一張的嶄新票子,高高興興跑了去,也沒說請老漢回家團聚的意思。 待到了天黑的時候,老漢心頭灰下,脫去平時捨不得穿的新衣新褲,換上舊衣裳,正在百無 聊賴之時,那大小子方才前來,說道∶“大舅,我媽叫你到屋吃飯。”老漢又連忙換過新衣 鞋襪,大模大樣地隨大小子到家。
踏進窯門,燈火底下,妹子迎了上來,口口聲聲只說∶“今兒個應酬太多,把大哥耽擱 了。”老漢炕頭坐定,口中只說沒事。抬眼不見葉支書在場,心裡又涼了半截。妹子說: “ 老葉到戲臺上照顧去了,他是大忙人,咱不管他。”說著從鍋裡端出一碗粉條炒肉、幾個白 面蒸饃,擺在炕頭要他食用。他剛拿起筷子,只聽妹子又說:“你慢吃,吃過把院門鎖了, 我和娃看戲去。”鐵腿老漢愣住,只得說∶“你走你走,不誤你事。”妹子說罷,忙掂起板 凳和孩兒風急火燎著走了,留下鐵腿老漢一人在燈底下。這頓飯吃得是筷頭沉重,吞嚥遲緩 ,幾番不得撒手。 胡亂著畢了,鎖了院門,回到學校,也不說燒炕暖被,只是和衣而臥,糊里糊塗睡下。 想自己這輩子闖蕩江湖,俠肝義膽,善心助人,結果卻沒有得一個親生骨肉做伴,如今這般 處境,好不悽慘。想著想著,心中便彆扭做一團鬱悶,不得排解入夢。
第二日早晨醒來,只試著頭重鼻塞,眼神花亂,覺察出是自己昨日換了幾趟衣服,受了 風寒。扶著炕牆站起來,勉強支撐著生了炕火,熬了糊湯,也等不得飯熟,就睡下了。胡夢 顛倒之中,聽見楊文彰進來吃飯,鍋碗響動了一陣,又問了他句什麼。他懶得答應,只是哼 了一聲,由他去了。
又不知睡了幾個時辰,恍恍惚惚,只覺著窯門哐啷一聲,進來的是一位帶著孩子,挎著 包袱的中年婦女。看模樣面黃唇紫,神色憔悴,像是遠行之人,極是有些熟識,一時間只是 想不起來。只見那女人撲通一聲在炕角下跪了,一口山東腔,呼喚他道∶“張哥,你不認識 我了?”此時他方醒悟,認出是山東老家對門的七嫂。這女人是自家舊時的相好,此時出現 也是喜出望外。一時間,他覺著自家眼窩也酸了起來,慌忙坐起,下炕扶住她道∶“這兵荒 馬亂的,你和小囡咋尋到這裡?”七嫂淚如雨下,不成言語。他又問∶“我黑七哥人咋去了 ?也沒和你們一撥兒走來?”黑七嫂邊哭邊說∶“自你走後,可苦了我。你七哥舊日的冤家 對頭,一個個血紅了眼,只說他是惡霸,單要拿他開刀。他心胸窄小,忍受不過,竟是自個 兒服毒死了。留下我孤兒寡母,無依無靠,日子過得一日不如一日,沒個出頭時候。無可奈 何之下,攜同女兒出來,路上遇著華山二位兄弟,問到了你的地址,這一路討過活,費盡千 辛萬苦,方尋了來,央求張哥看在與俺舊日的情分上,搭救俺母女倆。”說完,涕泗橫流, 不可開交。哭著哭著,又拉了一把孩子道∶“鳳仙,快給你乾爹磕頭。”他匆忙扶住,連聲 道∶“使不得使不得,這叫何事?”說著,便扶孩子到懷裡頭,看那鳳仙,已是十四五歲模 樣,小鼻小眼,與七嫂幼時十分相像。雖然衣衫破爛一些,卻是乖巧機靈,招人喜歡。到此 時,他覺著自己身輕體健,像往常一樣,點火做飯。小鳳仙此刻人不見影了,他心裡只說孩 子好玩,學校院裡耍去了。及到吃飯時候,七嫂端上碗,他也再沒想起孩子。只看著七嫂吃 過,兩人一忽閃,便到炕上,說了一陣子話,竟也與年輕時一樣,點綴了少許的風情。完事 之後,又看那學校院子裡陽光普照,氣色明亮。立刻邀了七嫂,走到學校院子裡,一邊比畫 ,一邊把自己在學校裡的耀武揚威種種排場,說與七嫂知道。這日下午,楊文彰又去飯堂吃 飯,進門只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