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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城的那根寶簪,可得害了一個好郎君呢,嘻嘻嘻,人家每天抱著一根簪子,怕是心都碎了。”
又有人故意粗著嗓子模仿起來:“咳咳我衛國公,為大唐的金城公主而戰!”
第四十三章 那雨
五月初六,端午節剛過,長安就下起了暴雨。幸好不是昨天下雨,不然馬球賽也會受到影響呢。
宿醉醒來,薛崇訓才發現自己還在武大郎的府上,武二郎昨晚也喝了個大醉,兄弟三人都是中午才起來。現在薛崇訓還覺得腦子依舊昏昏沉沉的。
他們坐在敞廳裡一起喝茶醒酒。木格子門裡有個身作白色羅裙的清麗女子,正在焚香鳴箏。“咚、咚”一聲聲高低錯落的琴聲與雨聲化為一體,薛崇訓仔細聽了一會,竟聽不出是什麼曲子。詩詞歌賦琴棋書畫弓馬劍術,這幾樣貴族子弟的修為之中,音律是薛崇訓最喜歡的一樣,可他仍舊是什麼琴譜,便懷疑那琴師根本沒看譜,只是隨心而奏。
雨水從瓦片上連成一線線往下滴,滴到下面的陽溝裡,“波波”輕響,猶如琴聲的伴奏。
這時薛崇訓說道:“我的傷也養得差不多了,估計本月就會調任戶部或是御史臺,以欽差的身份去協助劉安管理漕運。咱們兄弟幾人得有好一陣見不著面了,今日一聚,就當是告別吧,走那天不必相送了,省得聽你們長吁短嘆。”
壯漢武二郎皺眉道:“長兄怎麼現在要出京?”因為太平和太子兩黨依然在對峙,所以武二郎才有此一說。
大郎武崇敏則沉吟道:“母親另有差事派給長兄?”
薛崇訓一想,雖然武氏兄弟還算靠得住,但皇家說到底都是一個圈子,萬一洩漏了可就不妙,他便沒有承認,只說道:“我在京師也幫不上什麼忙,漕運也是件大事,劉安下去一年了也不見成效,他也是母親這邊的官員,我出京看看是怎麼回事。”
“何日歸來?”
薛崇訓笑了出來:“大約在冬季。”當然武家兄弟不知道他為何發笑。
笑聲是會感染人的,武崇敏也爽朗笑道:“那就不送長兄了,你回來的時候咱們去接你。”
“這話我愛聽。”薛崇訓笑道。
武崇敏又指了指裡面彈琴的那女子:“我看長兄看了她好幾眼了,正好昨晚咱們喝酒大醉澡也沒洗,一會叫她陪長兄沐浴。”
薛崇訓忙搖搖頭:“不必了,真的沒那心思,喝會茶我先走了,臨行前還有一些準備的事。”
“長兄何必介懷,只要不是你弟媳婦,我這裡的女人你們隨便玩。”這時武崇敏見薛崇訓手裡握著一樣什麼東西,或許是金城公主送的那簪子,他便笑道,“看來長兄對金城是真上心了?”
薛崇訓道:“上不上心,我也不能我不能接受兄弟玩我的女人,哪怕是個通房丫頭,所以我也不會做這樣的事。”
武崇敏笑道:“看來長兄是沒有悟透,郎君有錢有權,小娘有姿有色,如此而已。”
“以前我也和你一樣,以為看透了本質。”薛崇訓突然很認真的看著武大郎道,“可是後來我才明白,都是自欺欺人自以為是,人間永珍,什麼人都有,人心哪裡有這麼容易被悟透的?”
武二郎拍了拍桌子:“長兄不要,我要。大哥,一會讓那彈琴的女人陪我,會彈琴有鳥用,會‘吹簫’才好。”
武崇敏哈哈笑道:“不行,她不能給你,不然的話,既是焚琴煮鶴,浪費了好材料,又沒用到點子上,不能把你侍候高興了。一會我帶你看另外幾個,床|上的花樣什麼都會。”
薛崇訓笑了一陣,便站起身來,抱拳道:“那我就告辭了,別送,自家兄弟不興那套繁縟玩意。”
說罷薛崇訓便從奴婢手裡接過一把油紙傘,走進了雨中。武家兩兄弟站在屋簷下,目送他出門。薛崇訓走到門口的時候,頭也不回的揚起手,向後面揮了揮手。
上了馬車,薛崇訓對龐二說道:“去宇文家。”
“衛國公請上坐,快看茶,怎麼如此之慢!”宇文孝的眼睛裡露出了高興的光輝。他那張臉上的皺紋真是觸目驚心,原本是張很嚴肅滄桑的臉,但此時喜悅之情仍然溢於言表。
薛崇訓忙道:“不在官場,便不講官位高低,您年長又是主人,請不要推辭了,挺費時間的。”
“那好,好!”宇文孝看了一眼一旁的女兒,大模大樣的坐到了正北的椅子上。薛崇訓也拂了一下長袍,坐了下來。
他沉吟了片刻,便說道:“今日登門造訪,兩件事,一是來告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