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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湖面上來過。你看,那邊湖上船中坐的,不正是剛上任的浙江省主席黃紹站嗎。他一來湖上避空襲,杭州人就跟著上,黃紹站就成了訊號彈了。要不,我小姑媽怎麼偏偏就選了這裡來與你見面呢?”
“那是偶然的罷了。可笑我們杭州人,竟還以為這是湖上多廟宇之故,是佛地必得佛佑呢。“姑娘一邊皺起眉頭看看錶,一邊說。
杭憶便有一些惶恐,他生性敏感,知道這姑娘是在暗示小姑媽和杭漢遲到的時間太長了一些。為了掩飾自己的不安,他就猛不了地來了一句高談闊論:“中華民族已經到了最危險的時刻了,同胞們還有不知道的呢,所以才要我們去喚起民眾嘛!”
近月來戰事頻繁,日寇飛機時常來杭轟炸,上月13日,六架日機扔了十一枚炸彈,報上說是死傷了七人。兩天後再來,這回是把火車站全炸了。又過幾日,炸了閘口,聽說沉了八艘貨船,死傷了三十多人。
儘管如此,大多數杭州人還是捱在西湖邊不走,說是因為杭州乃兩浙省會,前頭又有蘇州自嘉興的國防工事,自可以比之為法國的馬奇諾防線,起碼還可以守那麼三個月時間。
話雖那麼說,但市政府還是一面動員市民們疏散到後方去,另一面又動員他們各自建築防空洞。無奈這兩方面都沒有什麼大用。同樣是杭州人的杭憶不免忿忿地想:杭州人不知何故,竟就是不願意離開這溫柔富貴鄉和花柳繁華地,就連奶奶這樣的奇女子也不願意離開。自己不離開還不去說它,奶奶她還發了一個大興,拉著父親、寄客爺爺和小撮著等一干子人,每日在後園子裡挖防空洞。嘉和一向由沈綠愛自說自話,這一次也免不得唱了句反調,說:“挖也是白挖。杭州這個地方,你們又不是不知道,一面是西湖,一面是錢塘江,城裡面還有大運河和市河,掘地數尺,便是一口井,何必白費力。“
綠愛聽了就不高興,說:“說來說去還是要我們過了錢塘江去逃難。我告訴你們,你們都走好了,我就是不走的。我倒要看看日本佬能把我們怎麼樣,又不是沒見過!”
聽了這話,嘉和不禁為難地看看葉子。倒還是葉子不動聲色,卷著褲腳,親自在那裡挖地三尺。水卻是已經漫到腳踝了,他們彼此對了個眼色,嘴角便有了一絲看不出的苦笑。
果然,杭家後花園裡倒是挖出了一個水漫金山的防空洞,但到底也沒有誰往那裡鑽過,連忘憂都不往那裡鑽。
在一家人大挖防空洞之際,杭憶杭漢兩兄弟也在進行一種屬於自己的秘密活動。他們是在十字街頭大演《放下你的鞭子》的時候被人注意上的。接著,便有高年級的同學來與他們接近,不久,他們就成了《戰地生活》雜誌的編外記者。聽說這個雜誌是共產黨的人把握的,杭家兩兄弟很好奇。因為林生的緣故,他們對這個組織有一份特殊的親近。但是,杭憶很快就感覺到,這些神秘的人,對杭漢的興趣,似乎更大於他的。反過來,這種格局就又挑起了杭憶的興趣。可以說,在最初眾多的抗日團體組織中的選擇,對杭憶這樣的熱血青年來說,出發點是相當情緒化的呢。
沒想到,第一次半秘密的行動,與他接頭的竟是一個姑娘。他們的聯絡方式倒是相當浪漫:杭憶手裡拿一把口琴。可是他沒弄明白,為什麼那接頭的姑娘一看到他就突然眯起了眼睛,還皺起了眉頭,不時地上上下下地打量他。好一會兒,才伸出手來,嚴厲地說:“我叫那楚卿。楚國的楚,卿卿我我的卿。“
杭憶有些吃驚,上下打量著她:“怎麼,你姓那,你是旗人?”
“杭州城裡,旗人可是不少的呢!”姑娘突然換了剛才那口流利的國語,改用杭州官話。她有一雙灰眼睛,目光很冷,像有冰塊結在裡面——冰塊朝他偶爾一閃,杭憶的心就緊一緊。他就一下子覺得她成熟得不得了,經歷了許多,是他的上一代人了。
空襲警報響了起來,岸邊柳陰叢裡散著的那些瓜皮小舟們,突然就像撒骰子一樣地直往湖心拋了出去。差不多與此同時,杭憶看見杭漢和寄草一起朝他們這條船撲了過來。杭憶還來得及埋怨一句,立刻聽見楚卿喝道:“快劃出去!”小艇就像離了弦的箭,直射湖心。杭憶抱怨說:“怎麼搞的,整整遲了一個小時。”
杭漢一邊喘氣,一邊說:“羅力哥剛從金山衛下來。哎,我說你們真應該去聽聽,他可是從正面戰場上下來的,有最新的戰事訊息。“
接下去就全是寄草的話了——
“什麼固若馬奇諾防線,簡直國際玩笑。蘇浙邊區主任張發奎這一回親自到嘉善指揮作戰,羅力和他一起去的前線視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