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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猿,掛意馬,我到底沒有他的那份恆心。說起來,今日杭州城裡,漢兒也算是一把好手了。“
正那麼說著呢,杭漢就遠遠地一點,又飛速地越來越大,轉眼間,就輕輕一跳,落在楚卿眼前,雙手作了一個揖,便道:“見笑。”
但見這少年兩眼放射光芒,眉毛又粗又濃,正殷切地看著她——她突然想到她所掌握到的情況——杭漢是有一半日本血統的人。
身後有一人發了話,說:“好身手,好身手。”大家回頭一看,原來是個中年男子,手裡拿一把掃帚,看上去像是個雜役。見眾人對他的出現都不免一愣,那人笑笑說:“我叫週二,你們叫我老周就是。”
“你是這島上的?”寄草問。
“也是,也不是。”週二指著前面的我心相印亭,“各位請到亭子裡喝上一杯茶再走。”
大家不由得心裡稱奇。都這種時候,竟還有人存這份雅趣。雖這麼想著,說到茶,大家卻也立時地口渴了起來,也不推託,使七折八拐,走到那亭中。
所謂“我心相印“亭,乃“不必言說,彼此意會“之意。此亭立於島之南端外堤,在此駐足晚望,亭亭三塔,便盡收眼底了。
亭內有桌子一張,配以幾把方凳。但見週二變戲法似地取出一把熱水壺來,又拎出幾隻青瓷茶杯,衝了配配的茶放在桌上,說:“少爺小姐,請用茶。”
就見那楚卿把已經到了唇邊的茶杯輕輕移開,卻問:“你怎麼知道我們就是少爺小姐了呢?”
週二微微一笑,說:“別人我不敢說,這幾位我卻是知道的。杭家少爺,大公子,二公子,還有小姑奶奶。“
這邊杭憶才喝了一口茶,便道:“這茶不是我們家的。”
“也不是翁隆盛的。”杭漢補充說。
見楚卿有些驚奇,寄草說:“那小姐不用太奇怪,實在也就是吃哪一行就精哪一行罷了。像我們家和他們翁家的茶,一到茶季,都是每天收了龍井新茶,然後當夜下鍋復炒的,還要篩簸,去掉茶葉末屑,第二天再加以包裝,放入石灰缸。等到賣時,還有一道篩選、揀別與拼合的過程。況且,杭州城裡,喝茶的誰不知道,杭家和翁家的龍井茶,一過了立夏,就停止收購的。我們現在喝的茶有股苦味,況且杯中茶片也不齊整,一看就知道不是春茶了。“
“那,姑娘你倒不妨說說,此茶是姓什麼的呢?”
寄草就笑了起來,指著東南面湖邊,道:“老周你還真要我說啊,你可是我們杭州茶人的生意對頭啊。你不是對面上海江裕泰汪家的嗎?”
說得週二也笑了起來,問:“姑娘你好眼力,怎麼看出來的?”
“誰不知道啊,“杭憶也笑了起來,指著杯子下面刻的字說:“你看這不是個'汪'字嗎?”
這一說倒是提醒了楚卿,連忙問:“聽說汪莊被日本人飛機炸了,有這樣的事嗎?”
週二這才嘆了口氣說:“要說沒炸,其實也和被炸了差了一口氣。茶莊生意早就停了下來,汪家人避難回了上海、香港,下人們也都作了鳥獸散。留下我們幾個人守著這一攤子。你看那些唐琴來琴的,從前江老闆何等地當作性命,如今晾在那個'今蠟還琴樓'裡,也是沒有人來過問了。”
“你怎麼就跑到這裡來了?”
“一開始也是到湖上來避飛機的。後來想,那麼幹熬著,還不如重操舊業。你們也不是不知道,我們汪家賣茶,從前最佔便宜的便是湖邊的那個茶號'試茗室'。買主亦是茶客,三杯過後,茶葉包好了,就放到了你的眼面前。我呢,就是那個賣茶的。”
楚卿連連地點頭,“我明白了,你是到島上來賣茶的。”
週二臉就紅了,說:“兵荒馬亂,什麼賣不賣茶的。不過一帶兩便,也是避飛機,也是煮點茶,有人來喝,能給幾個銅板就給幾個,沒有,不給也無妨。都什麼時候了,說不定一顆炸彈下來,屍首就飄到西湖裡去了呢。我們也是做了半世人的老杭州了,倒是真正沒有想到,還會有這樣一天。“
週二說著說著,眼睛就紅了起來,趕緊就給在座的各位沏茶,邊沏邊說:“你們幾位也是茶行中人,我今日也是誠心請了你們喝茶,千萬不要提個錢字。有緣相會,說不定今生今世也就是這麼一遭了呢。“
看來這週二果然是個平日裡跑堂的,能侃。只是今日說來,都是悽悽惶惶之語了,眾人聽了,大有不忍之意。首先便是杭漢從口袋裡掏出錢來說:“真想多給你一點,沒了,對不起。”
“打起仗來,說不定花錢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