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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呢”方西冷試探他。
“這是你的事。”
“我還是想回來的,我已經和你生了一雙兒女,我嫁到杭家已經有七年了,我——”
“你還是不要回來的好。”嘉和突然站了起來,說。
“你——”方西冷又氣又驚,她沒想到嘉和會有勇氣說這樣的話,她一直以為只要她放得下自尊心,她還有操縱嘉和的能力的。
“你怎麼說出這樣絕情的話?別忘了那日夜裡,是我叫嘉喬來通知你的。我冒了多大的風險你知道嗎?“
“那是兩碼事。”嘉和看著窗外,說,“我早就想告訴你了,我們兩個人,根本就沒有情,所以也談不上絕情!”
方西冷哭了,說:“嘉和,我是真心愛你的。我從來沒有想到,你是這樣一個冷酷的人。我爹再不容我在杭家了,可我還是想讓你帶我回去,我以後再也不會一個人跑出來了”
嘉和很難過,心腸幾次要軟下來,但他太瞭解西冷了,他曉得像西冷這樣的女人,如果在這個世界還有男人可以征服,她的這顆心是永遠不會平息的。只是她的判斷有了失誤,她以為兩兄弟中,只有嘉平是不可征服的。也許現在她開始意識到這一點,但一切都已經晚了。
此刻,嘉和沒想到嘉平會說這個。因為措手不及,他被擊中了,愣住了,兩兄弟手握在一起,嘉和發起抖來。他真想放聲大哭,在大雪紛飛中放聲大哭。周圍都是人,他使勁噎著湧上來的委屈,覺得雙眼淚水嘩嘩地直流。嘉平也忘情了,熱淚盈眶,說:“我知道你喜歡的是誰——”
“別說了!”嘉和大叫一聲扭頭要走,被嘉平死死拉住,兩個人停頓了片刻,幾乎同時分手。眼花績亂的大雪把這兄弟倆隔開了。看上去,他們各自的背影溼淋淋,又模模糊糊,彼此越來越看不清了
杭天醉坐在漫天飛雪一葉孤舟之上,他依稀感到這個世界似曾相識,也是那麼寂靜無人,晶瑩剔透,雪白明亮,跟做夢一樣,恍恍他地,悠悠忽忽,這是在哪裡呢?他眯起眼睛,往北山望去,毛茸茸的山巒起伏著,在那山巒的後面,有這樣一個地方,那個地方有一塊三生石。在那裡他和寄客曾經變得晶瑩白亮,頭髮一根根的,亮晶晶的身前身後事茫茫,欲話因緣恐斷腸。吳越山川尋已遍,卻因煙掉上程塘…·。他呼喚起來:“寄客,你可得上來啊!”
趙寄客從水中冒出頭來,大聲應:“你叫我上來,我就上來吧。”
那年春節剛過,嘉草就開始肚子疼了,兩天兩夜生不下孩子,杭天醉自己就先例在了他的花木深房。家裡人一開始心思都在難產的嘉草身上,並沒有太在意這條病病歪歪漸入老境的殘命。直到他躺在床上,突然臉上露出了羞怯的神情,叫綠愛去把正在廳前忙於張羅的寄客叫來時,綠愛還不明白是什麼意思,轉過身對正在幫著煎藥的寄草:“寄草,你去找你乾爹,我在這裡陪著你爹。”
趙寄客進來時,綠愛卻發現這對老朋友幾乎什麼話也沒說,趙寄客面孔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蒼白過。如果寄草再細膩一些,準會發現那蒼白裡還有不同尋常的錯紅。
杭天醉讓寄草向寄客磕一個頭,說:“寄草,趙先生身邊無兒無女,你做趙先生的親女兒吧。”
寄草雖然小,卻很懂事了,不禁就流下淚來,對著趙寄客磕了個頭,叫了一聲“爹“,便大哭了。
杭天醉又叫寄草把那把曼生壺取來,又叫寄草念那刻在壺身上的字。
“內清明,外直方,吾與爾偕藏。”寄草邊哭邊驚異地問,“爹,這是趙先生送你的壺啊,你讓我拿著幹啥,你要喝茶嗎?”
天醉指指綠愛,說:“送給你媽“
綠愛突然明白了,面孔騰地通紅,她一把拉住丈夫的手,人就跪了下來。
趙寄客說:“天醉,你聽我說——”
杭天醉費勁地搖頭,幾乎是恐懼地說:“不要說,不要說“
趙寄客便倒退著要往外走,杭天醉又發出了急切的請求:“別走別走 就站在門口,別走開。讓我看得到你們…·”
嘉和的眼淚刷地流了下來。他一直悄悄地站在旁邊,不多說一句話。他也一直控制著自己不能開的那扇悲痛的閘門。他比任何人都更能理解父親那顆心,多年來是怎麼被來來去去的日子鋸拉得血肉模糊的;嘉和比任何人都明白,父親把屬於他的內在的 生活弄得不可收拾,沒有人來拯救他的靈魂
他湊近到父親的耳邊,輕輕說:“嘉平託人帶信來了,他很安 全,很好,他還和從前一樣,什麼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