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塊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奇妙書庫www.qmshu.tw),接著再看更方便。
樣。
接著,他聽到了小茶在樓上踢拖踢拖地躡拉著鞋跟的聲音,慢悠悠的,像個疲憊的女人,像懷了孕的女人,像婊子一樣俯懶的女人。吳升恨她,鄙視她,渴望她,心事萬端地斜過頭,像一隻歪頭的烏雞。他看見穿一身水粉紅衣衫的小茶,肆無忌憚地在樓梯口,打了個哈欠,手指又套上了祖母綠的戒指。她不好意思地笑笑,說:“酒喝多了,困著了。”
燭光中的小茶,美麗得像一個粉紅色的惡夢。她站著,幽紅色,本身如同一支蠟燭。她甚至周身發出了毛茸茸的邊光。吳升不可思議,一個女人被有錢人睡過了,就會變成一支紅蠟燭嗎?如果被他睡過,又會變成什麼呢?
“老闆呢?”茶清問。
“他還沒有睡醒呢!”女人說。
茶清盯著小茶,足有那麼一會兒,不知道是在想什麼。
小茶呢,她站著,伸了個懶腰,在伸展開的一剎那,似乎又想到了自己的身份,恍愧地笑了,又收回了手腳,卻不忘看一看
手中的戒指。
“把少爺背到門口包車上。”茶清用下巴努一努,吳升不相信地問:“我?”
“你。”
吳升明白了他目前的地位,他謙恭地迅速地上了樓梯、三步並兩步。他的仇人半睡半醒躺在床上,一臉陶醉。吳升低三下四地半欠下身子,耳語說:“抗老闆,該回家了。”
“我不回,“老闆賭氣地翻了個身,“我就喜歡睡這裡。”
吳升恨不得卡死他,那麼細的脖子,卡死他很容易。但吳升還是賠著笑臉說:“茶清老闆吩咐了,讓我揹你下去。”
他幾乎是咬牙切齒地說出這句話,然後一個猛撲,像柯魚一樣揪住了杭天醉,把他掀在自己身上。把他往樓下送的時候,他覺得這傢伙沒什麼分量,骨頭沒有幾兩重,往黃包車上一抖肩膀,
那人就彈出去了。
小茶跟了出來,幫著扶正杭天醉的身體,用手絹擦他的臉,直到撮著把車拉走了,小茶在後面還叫了一聲:“小心別掉下來,別讓夜風吹著了。”
吳升瞪著木愣愣的大眼睛,看著這個發毛光的粉紅色的女人。
女人滿不在乎地轉了個身,消消停停,上了樓。
吳升忍不住叫了一聲:“小茶”
小茶斜眼看了他一下,問:“幹啥?”
“你…·做什麼了?”他把“剛才“兩個字,嚥了下去。
“不要你管。”
女人輕飄飄地說,踢拖,踢拖,揚長而去。
那日的半夜,吳升去了望仙橋,招呼都不用打一個,鬼似的就被從巷子裡蠕出來的那些做皮肉生意的拉走了。吳升在這方面
毫無經驗,但看上去好像是個老手。因為他喝得半醒,正可肆無忌憚卻又不爛若湖泥。他被一個半老徐娘一把拽住,票進了一條巷子。他一頭倒在那張爛席前時,心裡還有些明白,但接下去的事情,他就雲山霧罩了。早上醒來,他那件土布短衫裡,半年的辛苦銅鋼,不翼而飛。他嚇了一跳,通地跳了起來,不知此身何處。看看天窗,方方小小的,從一人多高的破瓦頂上,朝他翻著白眼,頓時頭痛欲裂。
“有人嗎?”他大叫了幾聲。
他明白,他這一生中的第一次,想買個地方出出氣,結果卻被別人出了氣。他搞不清楚,昨夜是他耍了人,還是人耍了他。接著,那一幕就“嘩啦“一聲,壓在他眼前,把他推得一頭就栽在破席上。他看到了燭光,光滑如黃緞子的兩條身體,他的耳朵裡,便週而復始地跳躍著一句話:“誰說我不行!誰說我不行!誰說我不行!誰說我不行!“
他怒氣沖天地蹦下了破席,在這婊子的破窩裡亂翻了一遍。他什麼也沒找到,現在他懷疑他玩的是個叫花子,或者玩他的是個叫花子。這使他更生氣,便一腳踢開了房門,搖搖晃晃,回他的茶行。
正在前場忙碌的夥計們見他回來了,小聲地說:“你到哪裡去了?老闆到處找你。”
吳升朝他們翻翻白眼,一個年紀大一點的,就作了個下流動作,說:“尋婊子去了吧?”
那其他幾個夥計就膽小而委瑣地笑笑,不敢笑響。
吳升犟著頭,徑直入了廚房。今天灶間人多,小茶在燒火,面孔映得紅紅的,臉上還有汗水下來。吳升瞪了她一眼,便就著竹筒裡的生水,咕喀咕喀喝。小茶沒再像上次那樣,叫他不要喝生水。他就越喝越多,越喝越火,恍噹一聲扔了竹筒,衝著小茶,大吼一聲:“誰說我不行!”
小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