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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最要緊的是要想法替他止住血。可是這血連綁腿都捆不住,還有什麼辦法讓它不流呢?何了凡只有求助於雪了,也許雪能凍住傷口。何了凡取過於政委的匕首,割掉他一隻褲腳,搬來幾個冰塊,堆在傷口的周圍。為了減輕負擔,他把政委的槍支和自己身上的東西全解下來,藏進一個石洞裡,然後用石頭堵住。待幹完這一切之後,他扒開冰塊,發現於政委的這條傷腿變成了一根不能彎曲的冰棒,傷口的血也不再往外流了。為了慎重起見,他往那凍得梆硬的傷口又澆了兩遍水,眼看水珠漸漸變成玻璃狀,血色被固定在裡面,便把於政委捆到背上,開始了他在齊膝深的雪原上的苦旅。
何了凡心裡明白:憑他一人之力,如何能將這個和死人差不多的活人揹回去?就是能揹回去,還不知要走到什麼時候。為了保障足夠的體力,他在小溪裡扳開幾塊石頭,捉了十來只殼多肉少的螃蟹,塞在口袋裡。在這茫茫雪野中,伸手可找到的食物,也只有此物了。
何了凡開始覺得背上的於長松很重很重,但意志和肢體都麻木了之後,重感已不是突出的問題,倒是眼皮有千斤之重。他是經歷過勞累的人,知道這眼皮無論如何也不能合攏去,一旦合攏了,便再也不會撐開了,這意味著他們倆很快便會凍死在這茫茫雪原上。
當意識已無法拉住眼皮時,他不停地捧起雪往臉上擦,用以刺激眼皮,這一招,開始也還管用,但很快就不靈了。當快要睡過去時,他折下一根樹枝,狠狠地抽打著眼臉,當血滴到地上時,他再度抓起雪擦到傷口上,以劇烈的疼痛來喚醒無邊的瞌睡
何了凡讓於長松的頭歪在他的右肩上,使他的鼻子對準他的頸根右側,讓那一絲溫熱的鼻息來證明他還活著。那句“你要一生一世對這個人好”的話始終在腦子裡盤旋。只要他還能走,他是不能丟下這個替他捱了槍子、擋了災的好人的。
大約是中飯時分出發,一直走到天黑,何了凡才聞到了來自十八里鋪的油煙味,看到了一些在黑暗中晃動的火星和隱隱約約的喊叫聲。何了凡明白:這是於長松的部下在尋找他們的首長。
眼看著火光越來越亮,還能隱約聽到人的聲音。他多麼想呼喊求救呵,但他沒有了呼叫的力氣,連張開口的力氣也沒有了。他想要是帶了支槍在身上多好,那就可以鳴槍求救了。
值得慶幸的是,他的柺棍還能準確地捅到古官道殘缺不齊的石板上,這證明他的神智還是清晰的,這樣可以保證他們不至於摔下懸崖。就這樣,也不知又走了多遠,走到了什麼時候。
何了凡終於看到模糊的人影和火把在眼前晃動,當最終證實這不是幻覺而是真人真火時,他這才長長地吁了一口氣
何了凡睡了兩天兩晚才醒過來,醒來後他想吃下一頭牛或一頭豬或一條狗,但人們只讓他吃了半條狗。不然他在雪地上沒累死,會在飯桌上撐死。人們告訴他:他揹著於政委在雪地上整整走了十幾個小時,快到天亮時人們才尋到他們。那時他人睡著了,手卻在石板官道上爬著,他的十個手指頭和膝蓋都是血淋淋的。大家叫他時他已經聽不到也不回應,但他仍能機械地爬行
何了凡用冰凍的辦法讓於長松的血沒有流盡,但這條冰凍的傷腿也沒有什麼用了,設在十八里鎮的臨時軍醫院不得不給它切除了。於長松睡了三天三晚才醒過來,醒來時他只剩下了一條腿
第三章 一字拆開去錢米滾滾來
20世紀80年代初,了丁縣有一種被譽為“南方人參”,叫做“平術”的中草藥突然走俏。當時有幾個做中草藥生意的外地人,用麻袋拎著鈔票來了丁縣收購平術。那時還是搞的計劃經濟,做生意還沒有做生意的規矩可言,產平術的農民開始還很配合,但見有錢賺了,便生枝節。有些辦手續的部門也故意設難,把那些人陷在了丁縣進得出不得,叫做“開門接客,關門打狗”。
一日一個叫做老洪的外鄉人,找到在縣衛生局上班的郭向陽,把向陽請到飯館裡吃了一頓飯,向他講了這宗買賣的前景,誠邀他加盟,並告訴他:你的任務嘛,就是方便時打打電話,出去吃吃飯。你就是股東了,賺了錢,有你一份,虧了算我們的。
說著老洪就給了郭向陽一筆定金。向陽看了看,相當他半年的工資,他可是從來沒有一次拿過這麼多錢的,說:既然看得起我,就儘管吩咐吧。
顯然這些商人看中了郭向陽是縣長兒子的特殊身份。有了這塊金字招牌,在這個山洲草縣,就沒有什麼不好辦的了。很快他們就以最合算的價錢,將本地的平術收購一盡,並租到了最好的倉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