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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不北的腔調難聽得要死。我也聽過她半夜的夢話,喃喃的夢囈是我所不熟悉的粵語,我不知道她說的是什麼,可我看得懂月光下她臉上的微笑。這樣的一個女子,是該被人放在掌心上呵護的,現在她忽然離開我們,我感到莫名的惶恐,這世界能好好待她嗎?這樣的女孩子是應該得到幸福的。
不知道是否有“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的因素,我總覺得網路是一片溫柔的罌粟花田,豔麗而迷幻,在那裡我可以穿越雲山蒼蒼江水泱泱,再不會為誰受傷。可是當鬧鐘響起,我又回到這個現實世界,簡陋的小鐵床上堆著書本和卡帶,我為學分和四級證書忙碌著,為高數課上一個靠前的位子絞盡腦汁,跟著德國狼狗一樣的部長去討人嫌,和一群不認識的人在烏煙瘴氣的飯館吃飯、喝酒、聽或說著葷段子、笑、作態或翻臉,只是為了拉選票,我深深地厭惡這樣的自己。
老許給我打電話,“我把你扔在自習室的書包帶回來了,你在哪兒呢?”
“我在天台,就下來。”
“怎麼跑到那裡去?”
“我樂意。”
我喝下最後一口哈啤,將易拉罐放在晾衣架的交叉處。風吹過來,金屬罐落到地上發出空洞悠然的聲響。沒有人來面對,也沒有人來承擔,生命和感情在不斷的崩潰和消磨中被浪費,秉性中不可改變的東西,成全著我也毀滅著我。二十歲成為生命中的斷點,然後開始不可避免地衰老,覺得蒼涼。
長春的夜空看不見星星,是怪異的紫紅色,明天不會是好天氣。
第21章
(二十一)
聖誕夜,平安夜
寢室裡的女孩們齊心協力,在天花板上拉了金銀二色的拉花,門神中間貼著白鬍子的聖誕老人。窗戶上噴著大紅大綠的聖誕樹,每個床頭掛一隻氣球,顏色隨各人心意。我的那只是天藍的,藍得像我手鍊上那顆碩大的松石。
那是我最喜歡的,也是唯一戴過的首飾,是銀製的藏飾,大塊複雜的花紋中刻著六字真言,舊舊的泛著歲月拂過的光澤。
一年前的今天,我在一家小小的飾品店看到這條鏈子,一下就喜歡了。那天我們去滑冰,回來的路上我崴了腳,所有路過的計程車都有客,連停都不肯停一下。楊瓊那天表現得可真是純爺們兒啊,漫天大雪中他揹著穿得像個胖狗熊一樣的我走了足足兩站地,我伸出裸露的手為他焐耳朵,等回了家,我的手和他的耳朵都凍得烏青。楊瓊看著我的手什麼也沒說,把我的手塞到他胸膛上。我掙扎,他就說“老婆,乖,別亂動。”我還掙扎,他把我攬在懷裡,手仍牢牢地扣定我的手腕,眼神如水般溫柔劃過,只起微微漣漪。
我想,值了,值了。
那年的聖誕節禮物就是這條手鍊。儘管知道它不菲的價格,我接過時並未感到一絲一毫的不安,理直氣壯地戴上左看右看,好象花他的錢是天經地義的道理。我愛玩,但我不貪便宜,在金錢方面我一直很小心地保證著某種平衡,不讓自己處於被動的局面。只有在楊瓊面前我可以大大方方地索取和付出。後來看張愛玲的散文,那個臨水照花的女子在人情上有著與生俱來的天賦,可連她都說,“愛一個人愛到能夠坦然地伸手要零花錢,是不容易的事。”真的不容易,能走到這裡,如果你是認真的。
楊瓊的生日在12月28號,他總抱怨說別人給他的賀卡是連聖誕帶生日帶新年一起祝賀的,所以我很用心地寫了三張賀卡。我最頭疼的事是給他選禮物,他的物質太豐足了,什麼都不缺。這時候非常希望他窮一點,我好用物質套牢他,呵呵,我那時還不是財迷,甘願為一個人付出所有。這次送他的錢夾花了我一箇中篇的稿費加上十三天的早點錢,餓得我的肚子每天早上嘰裡咕嚕亂叫。我安慰自己“有情飲水飽”。
遞上禮物時我期待地看著他,他渾然不覺,隨意說個“很好”便放到一邊。
非常非常失望。
楊瓊不是個懂得心疼女孩的男生,他太優秀了,已經被寵得不成樣子。有幾次我病了,他發個簡訊問一聲就算完。我把手機放在枕頭底下,一晚上就等到一個電話,好象是自習課間打的,匆匆忙忙說:“我還有事兒回頭再陪你啊。”就一下撂了。
他身邊的女子,只能一心一意做他的月亮,學會以反射他的光輝並引以為榮。
石頭他們已經漸漸轉向其他美麗的女孩子,她們也許也有男友,但仍能和藍顏知己笑逐言開打情罵俏;我則自覺與所有九歲以上九十歲以下的雄性動物保持距離,楊瓊不喜歡別人接近我。起初我為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