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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弟兄們已有耳聞,商幫有從大同府帶來訊息,稱姜襄賊兵雲集塞外,大有從雁門、古北口南下之勢。另有探馬報知,峨嶺劉遷所部亦蠢蠢欲動,似有接應姜賊之意。劉遷前峰馮同陽部約四五百人已進駐響水口一帶,大有與姜賊南北夾擊之企圖。”劉雲堂道:“姜兵約有多少人馬?”張元衡沉吟一下,道:“姜部約有四千餘人,其南下分兩路突進。鋒芒主在取道寧武,志在奪忻縣,進雁門估計不足千餘。其意在斷廣武商道,搶掠代州、繁城,備作軍需之用,絕無據守之理。”劉雲堂道:“看來賊兵意在奪糧,非城防,崔大人理應出城暫避,城內事宜盡由我等把持,想來不至於出大禍患。”一番話說得眾人連連稱是。崔尚質一扭頭,臉色突地陰暗:“劉縣丞此言差矣,想我崔尚質十年苦讀寒窗,略有所成,朝廷授我繁城職守,一城民眾安危盡系我肩。既食俸祿之恩,理分朝廷之憂,況繁城民眾寄我予厚望,我當有守土之責,豈可為避一時之安,背臨陣脫逃之名?”劉雲堂臉紅紅的,訕訕一笑,再不敢作聲。
順治四年秋,大同總兵姜襄反叛,聯合大同府前明舊臣高舉義旗,朔縣、寧武兩地一時響應,代州劉遷部暗中醞釀起事,形勢極為嚴峻。遠征陝西大順軍攝政王多爾滾迅即派端郡王博洛承率兵西出河北淶源,進駐山西靈丘,渾郡王碩塞從古北口南下,駐應縣、渾源,兵鋒直指代州,敬謹王尼堪東出太原府,搖旗策應。至此,姜襄部陷於孤立,唯有南跨雁門關,克代州、攻繁峙,上五臺山。年末,叛軍連克大同漢軍綠營,斬一千餘人,其勢勇猛,各路義軍雲集,竟達萬餘眾。代州城內,一貫道、白蓮教等各路派別風起雲湧,暗中聯絡,設壇講法,一時呈危如完卵之勢。
崔尚質抬頭望天,一派陰暗態勢。已過已時,天空卻愁雲密佈,冽風四起,將立在縣暑旗杆院內一杆大旗吹得獵獵作響。隔了一堵厚實高牆,城內街區顯得寂靜異常。
“從明日起城內三門關閉南門東門,僅餘西門,戌時關閉,以防奸細滲入城內。任何人不得擅離職守,違者軍法論處。府臺大人的信送到沒有?”崔尚質問道。“昨日已送抵,府臺大人說,目前城內尚無明顯動向,派出各營軍哨在雁門關、廣武、峨口、砂河驛一帶步下眼線,賊寇稍有訊息,知府大人已作部署安置。”張元衡道。“營內情形如何?”崔尚質問。“眼下,只是傳聞,軍心極穩。士紳民眾尚不明態勢,我已嚴令手下不得謠傳,以免影響城內安定。”崔尚質不住點頭讚賞。
眾人一聽,方知事態嚴峻,面面相覷間,已是渾身戰慄,面如土色。
崔尚質呵呵一笑道:“諸位放心,我已暗中飛鴿傳信,將目前情形通報駐守靈丘總兵,率三千八旗勁旅星夜出平型關西下,三五日內達大營驛。有這三千勁旅,再加上州府綠營,區區一千流寇何足懼哉!”
“崔大人慮事周祥,謀劃得當,繁峙無憂矣。”
“繁峙城士民鄉紳有崔大人如此恪盡職守的父母官,乃是全城之幸、全民之福!”
“可高枕無憂矣!”
唯有張元衡一言不發,他暗自疑惑:碩塞親王八旗勁旅尚未進駐靈丘,靈丘綠營全部不足數營四百餘人,何來三千?當下,卻也不敢點破。崔尚質道:“元衡,雲堂,傳我的話,明日西城外演武廳綠營操練事宜任何人不得延誤,我要借聲造勢,既給賊人一個威懾,又為全城民眾顯我綠營軍容,讓滿人看看我漢軍爭戰之力毫不遜於八旗陣仗。”劉雲堂笑道:“現下我總算明白大人一番安置之意,三鍋豆腐想來不及那些丘八一頓卷攤。大人不曉得,那些野丘八個個肚量極大,個個都是吃飯好手。”崔尚質道:“個個都肚量極大?我崔尚質管不起他們幾頓飯麼?桌上,個個都是吃飯好手,戰場上,個個必定都是驍勇之士!”
眾人哄地笑了。
崔尚質一揮手道:“你們忙去吧,元衡隨我至後堂。演武之事,我倆再加細細酌量酌量。”
辰時一刻。“同義和”作坊內熱氣騰騰,水霧迷漓,裡裡外外忙活。剛上工的匠人、活計們一個個大汗淋淋,並不覺得寒風朔骨。
“同義和”作坊實以經營豆腐為輔,主營豆子、粟米、玉茭等糧食收購,一出三進庭院,外加兩處偏廓側院,前後兩進正房均軒敞五間大倒廈,兩邊廂房設定一出水簷,低不過正房梁脊尺許。兩邊偏廓均設門直通後院。沿側門直進,眼前竟是方方正正一塊近四畝大小的院地。此處正是“同義和”作坊重地,三面夯土實牆,高達八尺有餘,隔開吵吵嚷嚷的街面,自是一番清淨所在。左側牆體圈開一大門,其寬度遠超正門,兩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