涼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奇妙書庫www.qmshu.tw),接著再看更方便。
了試額頭,竟還是有些發燙。
“蘭杏姐,月亮圓了麼?”賀雲鵬微弱地問道。眼見得平日裡鐵打的個後生說病就病得起不了炕,宮蘭杏竟不住有些哽咽,跨坐在炕沿邊上,用小勺子將蛋黃攪爛了,又將月酥餅兒叉碎了,拌在一塊,道:“一天只喝了些水,卻沒吃丁點飯,不是個事兒。來,我餵你。”說著用勺子挖了半勺月餅末蛋黃兒送到他唇邊。
賀雲鵬張開嘴,費力地吞了,問道:“唉,蘭杏姐,這些天我這心裡一直不大暢快,卻似有個癥結堵得慌。”宮蘭杏怔了怔,道:“雲鵬兄弟,你和你爹你娘一樣,是個要強人,你是惦記這個飯莊的生意,我知道。”賀雲鵬頓了頓,道:“開這莊子花了近二千兩銀子,你卻不知,那一千五百兩銀錢本是範老東家的。範東家是個唯義之人,他收留了我,我卻擅作主張說動少東家動用這筆銀子開了這飯莊,少東家又未經老東家同意從糧款裡提了三百兩銀子,原想指望將這生意開得大些,我自苦些累些不當緊,卻不料成這般不死不活的光景,我心裡堵得慌。”宮蘭杏奇道:“我原以為那一千五百兩銀錢是你的股金?竟是範老東家的。”賀雲鵬搖搖頭,便簡略將二十年積攢北上天延村還錢卻被範成德拒收,自己入商鋪的事說了,提及二十年母子倆相依為命的話頭兒,宮蘭杏竟聽得眼淚汪汪。末了,勸他道:“你且莫要為這事傷心,範老東家這番情自是有的時候報,再者,我隱約聽得他們幾個正為生意想法子呢,原是你病著沒跟你說。我倒覺得,少東家並沒有絲毫怪怨的意思,你卻多了心。”賀雲鵬道:“可我卻覺得對不住範東家,沒給他掙著銀子倒罷了,反積壓了在這攤子上。我咋就沒我爹那本事。可憐他們去得倒早。哎,我也是個苦命之人啊。蘭杏姐,你在我跟前兒,我總覺得我娘好似還活著,我想我娘!這大過節的,不知道我爹孃在地下吃得什麼、穿得什麼,想得我麼?”說著說著,大滴大滴的眼淚便不住地順臉頰滾落,“你道少東家不回家過節,他是想著還有我們這些無家可歸的兄弟,怕冷落了。他的心,我知道,可越是這樣,我越是覺得對不住范家。我也覺得不應如此想,可由不得我。這些日子,一到天黑些,我睡不著就躺炕上瞎想,可這由不得我。”宮蘭杏停了手中的碗筷道:“我們都是苦命人兒,沒有個家,沒有個遮風避雨遮風之地,原想了這一生便算了,卻被你們救了來,想死卻是不容易。你看看這周圍街道兒,大老遠都不是外地商人,他們豈不是同我們一樣,有家回不得麼?誰讓我們都是商家,生在這商家裡。可想想也是,既是商家,就得受些妻離子散、兩地分居的苦楚,你們男人還是好說些,我們這當女人的,縱有苦還沒地兒說。外人還道我們這些商家有的是銀錢使,儘自眼熱,可誰又能嘗得我們這些苦味。”
賀雲鵬嘆了口氣道:“自古商道兇險,外勢尚不算得兇險,精神卻是種種熬練,這才是大凶險。蘭杏姐,現下我倒覺得好了許多,心裡頭也舒松多了。你放心,好些了我自會振作起來經營這攤仗,咱商人從來都是受得天下苦楚的,範老東家說得對,我們這些年輕人尚正少了歷練,比起範老東家和我爹那陣子,已不知好了多少倍了!”
正說著,南房門開了。範忠庭一干人進來,聚在炕沿邊上。
範理陽奇道:“蘭杏姐,你咋的了,好端端的怎地?”宮蘭杏嗔怪道:“誰知我好好地喂他,他倒想起他爹孃來了,攪得過節的心思兒也沒了。”範忠庭道:“兄弟,你自養病要緊,生意上的事我們自會想法子,等你好了,生意想來就有起色了。”賀雲鵬艱難地側了側身子,道:“少東家,你放心,我這身子我心裡有數兒,過不得幾日便會痊癒,這些天累了大夥,好些了,我自當補報。”範忠庭笑道:“都是自家兄弟,說這些倒是見外了。我們幾個倒有了想頭,等你好些我們自會和你說。”賀雲鵬道:“真的?”範理陽端了碗,用筷子敲得脆響道:“你倒放心,保準難賺得多得數也數不清的銀子。”賀雲鵬點點頭,道:“我沒別的想頭,自想把這飯莊開得紅紅火火,為範老東家在這塞外大同府開得一片天地,立了腳跟就行了。”範忠庭道:“不光要開得紅紅火火,我們要把這‘天香居’做成全大同府最大最賺錢的飯莊,以後還要將生意往各鋪櫃拓了去,豈是這點子攤仗就能容得下我們麼!”賀雲鵬的眼睛一亮,道:“少東家,你的心比我大得多了,我自愧不如。不過,我賀雲鵬既把這生家全部交了你范家,我自會隨你一條道兒走!”
說著,竟是掙扎著坐了起來!
宮蘭杏笑道:“雲鵬兄弟,一聽這生意,便精神了。”範理陽邊上打趣道:“想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