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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颶尺天涯,別樣情思。
那少年回到船艙,一種奇妙的歡愉充溢著他的整個靈魂,每當他想到那連柄荔枝打到頭上的霎那;每當他想到那兩個少女如怨如慕的四隻眼睛,他的血液立刻加快了流動、一種神秘的力量把他吸引過去,使他沉醉在一種幻想之中。他真是心醉神迷了,他只覺得他的身子直往下沉。他想他什麼時候能夠登一登天堂,大膽地去那晚他做夢了,夢見他自己與那兩個少女呆在一起,他千百遍地吻她們,她們也讓他千百遍地用手去摸遍她們的全身,她們雙眼微微地閉著,軟綿綿地躺著,他不知道先趴在那個的身上更好。他貪心大起,他想同時趴在兩人的身上,把兩人同時抱在身下,結果卻抱了空。他從睡夢中醒來,在床上找她們不著,他覺得自己渾身充滿了活力,卻偏偏無所事事。他感到焦慮不安,喉嚨發乾,他渴望著黃昏快一點到來。
薛家姐妹在那少年回到船艙後還久久地站在那兒,望著剛才少年洗澡的地方出神。天完全黑了,丫環請她們回房用飯,晚飯後,兩姐妹四隻眼睛工看著,心照不宣地想著心事。想像著他的各種姿式,把自己的身子捱過去,臉上時喜時憂。做妹妹的膽子大一些,性格外向一些,口中不斷地說著:“是啊,可愛!可愛!”做姐姐的性格內向一些,只在心中問自己:“他有心愛的人嗎?是誰是我嗎?”她心跳加速了。這時屋中的燭光爆了一下,放出一道亮光,歡歡騰騰,兩人同時背轉了身子,兩人似乎都在說著:唉!天從人願就好了,憑什麼不!誰攔著?她們尋思著對他表達心思的辦法,躍躍欲試,又是膽怯、又是相思。
還是薄暮時分,夕陽剛剛落山,樓下官河中那一個壯碩的少年又出現了。那少年在洗澡的時候有意露出了那厚實的胸脯;那粗壯的生滿黑毛的雙腿。他特地把水擊得特別的響、擊得特別的高,似乎在有意發洩什麼;似乎在有意引起她們的注意。水中的少年也注意到樓上的兩個少女比昨天打扮得更加豔麗,居然還對他露出微微的笑意。那笑意中飽含著嘉許、飽含著期待。一切都在無言中進行。突然他見到還是昨天丟荔枝的那個少女又丟下一樣白色的東西。那東西掉在水裡,浮在水面,他迅速地把它撈起來,那是個紙條,那紙條儘管經水浸潤,字跡已有些模糊,但勉強還可以看清:“約你今晚上樓”。
這是個既有月光,又起了許多雲的夜晚。在二更到三更的這段時間,各家的燈都漸漸地熄了,那一盞盞漁火也慢慢地消失,只有那月亮一會兒從雲中鑽出來,一會兒又鑽進雲層中去。那壯實的後生睡不著,索性不睡,坐在蓬窗上等著那兩個少女看用什麼辦法把自己接上樓去。忽聽得樓上有了細碎的聲響,就見一隻竹兜慢慢地悠下來,那壯碩少年懷著興奮的心情坐了進去,那兩個少女奮力地把他拉上去。
他上去了,雙方都明白,對方需要的是什麼,但出於禮貌雙方還是先通了姓名。這時薛家姐妹才知道這個少年原來出身於崑山的望族鄭家。鄭家和她們薛家米行在生意上往來密切,久而久之,兩家已成為莫逆之交,通家之好。他叫鄭秉德,這次是代替他父親運米到姑蘇,因為米還一時沒有卸完,他便暫時滯留在姑蘇。雙方都知道,對方最需要的是什麼,沒有太多的忸怩,沒有太多的害羞,當鄭德秉輕輕地捉住薛蘭英的一隻手時,她只是哆嗦了一下,那妹妹薛蕙英卻主動地把自己的雙手放在鄭德秉的手背上,輕輕地摩娑起來。當鄭秉德去解開姐姐身上的衣釦時,妹妹主動地將自己的衣釦解開,鄭秉德輕輕地將雙手探進去
天色微明的時候,兩姐妹重新用竹籃把鄭秉德吊回船中。
有了第一次,便會有第二次,從此天天晚上三個人都聚在一起。除了滿足肉體的需要外,也在一起聊聊天、談談詩文。真是:河上燈火明滅,樓中雙星伴月。那天薛蘭英興之所至,贈詩一首給鄭秉德:
玉砌雕欄花兩枝,相逢恰是未開時;
嬌姿未慣風和雨,分付東君好護持。
寫得豔溢香融,令人神飛魄蕩。做姐姐的不甘示弱,也跟著寫詩一首贈給鄭秉德,但到底生性靦腆一些,寫得較為含蓄:
寶篆香消竹影低,枕屏輕搖錦幃垂;
風流好似魚游水,才過東來又向西。
鄭秉德看了姐妹兩人的詩作,哈哈一笑,在兩人的臉上各親一口,揮毫回贈一首:
誤入蓬山頂上來,芙蓉芍藥兩邊開;”
此身合似偷香蝶,遊戲花叢日幾回
歡樂是不可能長久的,每次的相會三人都是在提心吊膽中經過的。隨著時間的推移,激情的逝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