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心然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奇妙書庫www.qmshu.tw),接著再看更方便。
睜得那麼大,眼珠滴溜滾圓,綻放著黑幽幽的光芒。一時間,他們都不說話,只是彼此衡量著彼此。這是江雲開第三度這樣面對面的和她談話,他心底對她的那份男女之情,到這時才終於完全消失無蹤。
*****
消沉了幾天後,江厲行約了個玩戶外的朋友楊飛去酒吧喝酒。
楊飛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可江厲行卻是醉翁之意偏在酒,一個和陪酒的小姐打情罵俏,浪言諝語,一個卻悶著頭左一杯,右一杯,根本置身邊的女孩於不顧。
時間不知道過去了多久,江厲行已經有些兒薄醉。楊飛卻拉著那陪酒女商量吃“宵夜”的事,現在已經是深更半夜了,不知道他們還要吃什麼“消夜”!真是莫名其妙!江厲行醉醺醺的想著,這本就是個莫名其妙的世界,不是嗎?他身邊那個女人不住為他執壺,不住為他斟酒,似乎也看出他對身材火爆的小姐根本沒興趣,她並不撒嬌撒痴的打攪他。他喝多了,那女的才輕聲的說了句:“帥哥,你還是少喝一點吧,喝醉了並不好受!”
他側過頭去,第一次打量這女人,二十出頭,嫩的出水,長得得倒也白白淨淨挺漂亮,是天生麗質的那種美,並沒有大濃妝,穿的也不算俗豔暴露,並不惹人討厭。
他問恍惚的問,“你叫什麼名字?”
“碧蕙。”她說,“杜甫有句詩,叫‘秋風動哀壑,碧蕙捐微芳’,就是那個碧蕙。帥哥你是個文化人,你該聽過吧?”
“呵~”他自嘲,“我還真沒聽過。你比我有文化。”
“我也只是高中而已。”
“為什麼幹這一行?”
“賺錢啊,還能為什麼呢?”她可憐的笑著,“我們每個人都有個故事,你不也有嗎?”她再笑笑,用手按住酒杯。“你還是別喝了吧。”
“她們都勸人喝酒,你怎麼勸我不喝?”他暈乎乎的問。
“別人是飲酒作樂,你是在借酒澆愁,不是嗎?”
“你怎麼知道?”
“我看的人太多了!”她說,“你看對面房間裡那桌人,才是真的在找快樂呢!”
他看過去,在對面的豪華包間裡,房門開著,小姐及侍者穿出穿進的跑著。那桌人正高聲談笑,呼酒買醉,一群小姐陪著,鶯鶯燕燕,嬌聲謔浪,觥籌交錯,衣影繽紛,他們笑著,鬧著,瘋著……
江厲行和那叫‘碧蕙’的小姐隨意的聊了幾句,就怏怏不樂的走出了酒吧,一個人離開。
他今天出門,原本是坐的楊飛的車。現在他自己出來了,只得孤獨的在街上走著。一陣冷風迎面歡來,冷得刺骨,雨霧迅速的吞噬了他。他打了個冷戰,在那冷風的吹拂和雨滴的打擊下,酒意醒了一大半。幾輛計程車迎了過來,他揮揮手,揮走了他們,然後,踏著那深宵的雨霧,迎著那街頭的寒風,他慢吞吞的,毫無目的的向前走去。
他走了很久很久,頭髮上滴著水,一直滴到衣領裡去。皮衣溼漉漉的也滴著水,把褲管都淋溼了。他沒有扣皮外衣的扣子,雨直打進去,溼透了裡面的襯衫和毛衣。他走著,走著,走著……走過了那冷清的大街,走過了那寂寥的小巷。然後,他驀然間發現,他已經來到上次見付歡的那個有些舊的小區門口。
前段時間開著車,有好幾次,他都刻意經過這裡。或者,在他潛意識中,他希望能再看到她一眼,希望能造成一個“無意相逢”的局面。但他從沒有遇到過她,不知道是不是已經搬走了?
現在,他停在這門口了,望著她所在的那幢樓。屬於她的那個樓層都已經關燈了,付歡——她應該已經睡了。他在那兒站了很久很久,不知道自己要做什麼,雨滴不住的從他身上滑落,他全身都溼透了。他模糊的想起一年前在國外拍攝《秘境逃生》的一幕幕,那時候,他們共度過雨林、雪地、荒原……那麼的刻骨。
忽然,他眼皮一抬,看到她所在的5樓的視窗的燈光亮了。
他凝視著那窗子。很快,一個女人的身影映在那窗子上,接著,窗子開了,燈光她的臉特別的清晰,她也對窗外凝視著。他的眼睛緊緊的盯著那女人,心中在無聲的、反覆的呼喚——
“下來吧,歡歡!出來,歡歡!如果你能聽到我的呼喚,就出來!”那窗子又闔上了,人影也消失了。他繼續站立著,繼續淋著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