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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這是一種誤解,或者說周昶根本就不瞭解江湖,不瞭解江湖人。
周昶所見到的人,傳授他武功修為的人,全部都是殺手出身。
殺手雖然也是江湖中人,但和江湖人是兩碼事,沒有可比性。
江湖中人愛面子,要名分,生怕別人不知道有自己這麼一號人物存在。
但是殺手剛好相反,他們什麼都不要,包括自己的臉皮在內。
殺手生怕別人知道自己的存在,更不希望有人知道自己藏在什麼地方。
吳六奇給在場眾人一個下馬威,卜應鳳就要宣告自己的存在。
這放在江湖上再正常不過了,但是在周昶看來,雙方就有賭氣的成分在內。
這些事情在江湖上習以為常,大家呵呵一聲揭過此事,該入座的入座,該喝酒的就已經開始喝酒。
應該入座的人並不多,因為每一桌酒席都只有一把椅子。很明顯,這是吳六奇故意如此安排。
但是入座的人並不少,雖然沒有椅子,卻並不影響大家喝酒,所以一桌上都有十多人。
當然,一桌上都有十多人的也不多,剛好四桌,分別是葉阿婆的羅婆寨、卜應龍的月湖寨、謝志良的謝高寨、黃海如的高山寨。
沒有椅子?沒有椅子還是個事兒嗎?
大家都是江湖中人,一隻腳在地上,一隻腳踏在桌沿上,照樣大塊吃肉,大碗喝酒,大聲說笑。狂呼酣飲,不亦樂乎。
當然,這不包括葉阿婆打扮的葉青兒,她是坐在椅子上的。
周昶也沒有把腳踏在桌子上,而是把半邊屁股放在桌沿上。
今晚肯定就是對臺戲,周昶、卜應龍、謝志良、黃海如他們高呼暢飲,豪氣沖天,並不是裝出來的,而是一定要這麼做的。
毫無疑問,酒宴開始之前,吳六奇肯定要說兩句,因為他此前就已經說過,今晚有要事相商。
不管別人是否知道今晚的要事是什麼,可能也不知道吳六奇想說什麼,但是周昶、卜應龍等人一定是知道的。
故意不給吳六奇說話的機會,打亂他的預訂步驟,這是周昶事先就吩咐過的。
這麼做了,可能有用,可能沒有用,這都不是關鍵。
吳六奇既定的方案不能順利實施,心裡肯定不會痛快,這就足夠了。
周昶秉承了師傅熊儲的指導思想:只要是對敵人不利的事情,那就儘管多做。什麼要臉不要臉都在其次,要命才是關鍵。
別的桌子上還沒有開始動筷子,月湖寨卜應龍這一桌已經酒幹盤盡。
哐啷——啪嚓——
副寨主卜應鳳正在興頭上,結果發現桌子上什麼都沒有了,所以他一氣之下把酒碗摔在地上砸成了粉碎。
“酒菜都沒有了,還有什麼事情沒有?如果沒有的話,哥幾個,走了!”
卜應鳳這麼一叫喚,謝高寨的謝志良、高山寨的黃海如那兩桌上也狂呼怪叫:“沒勁,走了!哥兒幾個有興趣沒?到我家接著喝,保證管夠。”
這是來捧場的嗎?分明就是來砸場子的。
吳六奇坐在主席上,臉上已經氣得發綠。
今時不同往日,生氣是不行的,畢竟還有大事要辦。
吳六奇站起身來抱拳叫道:“都是吳某人考慮不周,諸位寨主多多見諒。說實話,今天大家難得一聚,兄弟我有幾句心裡話不吐不快。還請各位寨主稍留片刻,且聽吳某一言。”
“有話就說,有屁快放!”卜應鳳斜著身子叫道:“大家都是江湖中人,哪來的那麼多沒有油鹽的屁話。想當初,張文斌大哥在世之日是何等的好爽義氣,天馬寨是何等的讓人敬佩。沒想到今天鳩佔鵲巢,竟然也想人模狗樣,我呸!”
吳六奇胸口劇烈起伏,但還是忍氣吞聲問了一句:“這位兄弟一直含沙射影,不知道如何稱呼?”
卜應鳳冷聲喝道:“行不更名,坐不改姓,老子就是月湖寨副寨主卜應鳳。哪裡來不開眼的東西,連你家副寨主都不認識,也敢在這裡裝模作樣麼?”
其實不能怪吳六奇,因為他殺了張文斌之後,就馬不停蹄趕到天馬寨收復眾人,然後又迫不及待搞什麼爭奪武林盟主的勾當,根本沒有時間仔細打探梅嶺十八寨的具體情況。
眼看著李成棟、佟養甲已經要橫掃整個廣東,建功立業的機會轉眼即逝。如果不能趕緊拉起一支隊伍,可能連湯都不會給自己剩下,所以吳六奇心裡火急火燎的。
雖然快要氣急攻心,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