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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一步,變得你情我願,終於生米煮成熟飯,成了好事。
這個時候,他再以假裝惴惴不安,良心上過意不去,在那個老實男人面前,將這件事,斷斷續續,透露了出去。
他再精明能幹,那個時候也才只有十四歲,事情做下去了,後果卻是他始料未及的。
兩個原本相戀的人開始爭吵翻臉,曾經澄淨美好的人性由此扭曲變形,徐文耀沒有想到的是,那個老師得知自己女友劈腿後,會全然不顧自尊體面,當眾苦苦哀求自己的女友回心轉意,被拒絕後又屢次糾纏不清,對方的新男友,也就是徐文耀介紹的公子哥兒又豈是好相與的?見他這麼拎不清,也不多說,叫了幾個人把他狠揍了一頓,被毒打後的青年怎麼也想不明白,為何自己盡心竭力地對女友好,兢兢業業工作想給她一個好點的未來,她還會這麼殘酷地對待自己。他變得越發沉默寡言,在傷愈後,藉口徹底分手約了昔日的女友見面,掏出藏在口袋裡的美工刀,親手割開那個女孩的喉管。
據說傷口乾淨利落,完全不是外行人所幹的,徐文耀卻知道,青年曾經的願望是當一名生物學家,解剖是一種基本技能,當年在大學裡,他因為這個,還得過教授的讚許。
事隔多年,徐文耀還記得,就在青年被毒打的時候,他還以為自己的機會終於來了。他那一天命保姆燉了補身子的藥膳,準備拎去醫院,沒有什麼比雪中送炭更容易打動人的了,徐文耀深諳此道,他甚至還打算,這一次要在青年床頭哭訴一番,自責一番,同時隱晦地表白一番,他想,有自己這麼優秀的人喜歡著,那個女人算個屁,他有絕對的信念,不用兩個月,就將老師拿下。
他得意過了頭,一出門就撞到於萱身上。
記憶中,於萱總是跟他擦身而過,面不改色,就好像他的身影根本不曾映入眼簾,但這一次,於萱卻出於意料地折了回來,一把抓住他的手腕,目光炯炯,彷彿要把他的手腕掐斷一樣緊緊捏著,然後,她閉上眼,又睜開,彷彿深受打擊一樣臉色蒼白,再看向他的目光中帶了惶急和怒氣,大口大口地呼吸,然後不由分手,伸出手在他臉上颳了一巴掌。
她指甲鋒利,這一下,令徐文耀臉頰生疼。
徐文耀大怒,一把甩開她,罵道:“你打我,你他媽瘋了你。”
他近乎本能地,一抬手就要給回於萱一巴掌。
但這巴掌沒有打下去,因為於萱盯著他,說了一句:“保溫瓶裡的湯真可惜。”
徐文耀一愣,問:“你說什麼?”
“特地做出來,卻沒人喝,不是可惜是什麼?”她看著徐文耀,輕聲說,“你會後悔的。”
這是她第一次主動跟徐文耀說話,不用多久,等他趕到醫院,看到病床上空空如也,就有不祥的預感,再不用半天,他就知道那出發生的慘劇。
再然後,他用很多年的時間,品味一種名為後悔的感覺。
自然,那個湯,也沒人喝了。徐文耀親手將它倒入廁所,按了抽水馬桶的按鈕,將那股濃稠的液體沖走。
然後他對著馬桶,大吐了一場,吐完了,終究垂下頭,沉痛地,無聲地啜泣。
今天的他理解這件事,無疑變得清楚許多,青年家在農村,靠自己的力量,好不容易才上大學,又交女朋友,還找了一份體面的工作,對他來說,人生就必須結婚生子,養家餬口,孝順父母,這些是他近乎全部的願望,必須扛起來的責任。他不能夠接受共同設想明天的女人背叛自己,就如他同樣不能夠接受異乎尋常的性取向一樣,青年能設想的生活一眼望得到頭,但卻踏實可靠,也安全合理,他一直生活在裡面太久,他沒法想象,有一天自己要面臨熟悉世界的崩潰。
可他徐文耀,在十四歲的時候,卻並不知道,橫刀奪愛不僅僅是橫刀奪愛,它還意味著別人生活的分崩離析。
十幾年後,徐文耀想起這件事,還是為自己的行為後悔不已。說得更準確一點,他是為自己還沒準備好,沒有足夠的修養和力量,就去扭曲別人的生活而後悔不已。他想如果是現在,他肯定不是那麼幼稚,就算要一個人,也不一定要用這麼不入流的手段,就算要用手段,也不會讓自己揹負這麼沉重的負罪感,他還有少年時代說不出口的愛慕和眷戀,那些來不及訴說的真誠的感情,如果是現在,他肯定能告訴對方,但因為當時太年輕,他幹了蠢事,引發了他所不能承受的惡果,於是他永遠喪失了表白的機會。
他沉浸在往事中,直到手指被一隻柔軟的手覆蓋住,徐文耀抬起頭,看見於萱醒了,睜著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