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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樣犧牲,不就是為了能有這樣一天嗎?
可惜,當這一天真正到來的時候,你們都不在了。
只剩下我一個人。
(三)
觥籌交錯之間,我忽然覺得側面前排的筵席間,有一個人有點面熟,眼光掃過的時候,不覺心中一動,彷彿想起了一點什麼,但究竟是什麼,卻又想不起來。
我側過頭問皇帝:“這個老人是誰啊,我見過的嗎?”
皇帝說,母后應該沒有見過,這個人是已故老臣夏文侯的兒子。
我頓時恍然大悟,啊,原來是他!原來他就是當年跟著文侯世伯前來向我求婚的那位公子,就是在姨娘的房間裡對我上下打量,移不開目光,找各種理由想和我多說兩句話的那個少年。想不到他現在也已經這麼老了。
他當年和文侯世伯一起跑來崔家求婚,引發了多少的事情啊。如果他當時不來,你不會從兵營飛奔回家,向我表明愛情,景雲也不會受到刺激,狗急跳牆要佔有我,破壞我的貞操。如果景雲不強姦我,就不會被趕出家門。如果他沒有被趕出家門,就不會叛變投敵。如果勿吉人沒有長驅直入,屠戮莊鎮,那麼,我們的故鄉,現在也就好好地存在於這個世界上,很多死去的人,都還會平安地活著,繁衍子孫。
這個世界的面貌,說不定就是完全的另一幅模樣。
我心裡想著這些事情,眼光不由得定定地看著這位老臣。
他逐漸覺察到了我的目光,發現我一直都在盯著他看,他的脊樑骨上頓時起了一陣寒意,他的表情變得不自在起來,舉著手裡的酒杯,也不敢再開懷暢飲。
他想起了年輕時候對皇太后的孟浪之舉,生怕我計較前事,不滿他以前的行為。
我看著他的臉一會兒紅,一會兒白,便叫他的爵號,讓他起來,走到前面來。
他大驚失色,顫顫巍巍地從座位上爬起來,抖抖瑟瑟地走到我和皇帝座位的臺階下,匍匐在地,不敢抬頭。
我笑著說:“文侯,不用這樣緊張。說起來,我們也是老熟人了。”
他聽了之後,更加惶恐,趴在地上連聲說:“太后恕罪,老臣有罪,老臣罪該萬死!”
皇帝迷惑地看著我們。
皇帝奇怪地問:“母后,您見過夏文侯的兒子?”
皇帝又問他:“你有什麼罪?為什麼要說太后恕罪?”
夏文侯的兒子看著皇帝,張口結舌,尷尬萬分,不知道在如此大庭廣眾下,應該如何回答。他哀求地看著我。
我笑著對皇帝說:“夏世伯是故大將軍父親的老朋友,以前夏世伯帶著世兄來崔家拜望過父親,世兄還代表文侯夫人來給崔家的姨娘送過禮物,年輕時候,我在孃家和世兄見過一兩次,也聊過幾句家常。想不到事隔這麼多年,還能見到世兄,能見到夏世伯的後人。”
我對皇帝說:“看到夏家的後人這樣精神矍鑠,身體健康,母親心裡非常高興。”
皇帝釋然道:“既然是母后孃家年輕時候的世交,今日又在筵席間相逢,那是喜事啊。朕賞賜一下夏家的後人吧,給母后添個喜慶。”
皇帝說:“給夏文侯打賞。賜玉牌一枚,扳指兩個,簪花一支,絹布兩匹。”
左右侍從趕緊送來了皇帝的賞賜,現任的夏文侯千恩萬謝地領了賞,心裡暗自鬆了一口氣。我既然肯為他解圍,想必,就不會計較過去的事情了。
皇帝說:“可是,夏文侯,你剛剛為何要說自己有罪呢?”
隔了這段時間緩衝了一下,夏文侯也找到了妥善的託辭。他回答說:“老臣明知自己是太后的故人,可是害怕旁人說我藉機攀附皇家,事先未敢向內使和禮部承報說明,不合禮制,席間又沒有主動出來向太后祝酒,故而自覺有罪。”
皇帝笑道:“這樣啊,難得你不願意藉機攀附,為了這份清高骨氣,再給你雙份的賞賜吧。”
夏文侯喜出望外,當即叩拜再三,再次謝恩。
我說:“世兄,多年不見,今日在席間重見,老身代表皇家、代表崔家,敬已故的世伯和長壽的世兄一杯酒吧。”
我說:“老朋友是最寶貴的。你也代我去多多祭拜一下世伯和伯母,以後有事沒事,都可以帶著孩子們來宮中多走動一下,和我也聊聊這些年的情況,讓我也見見世兄的夫人。”
夏文侯連連點頭稱是。
於是,我舉杯敬了他一杯。
我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
這杯五味雜陳的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