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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過了多久,我在疼痛中悠悠醒轉,一切都是模模糊糊的,就連近在咫尺的東西我也看不清楚。我呻吟著,儘可能地慢慢深呼吸,穩定著散亂的心神。又過了一會兒,眼前的世界漸漸變得清晰起來。
我看清楚了周圍的環境。這是一間臥室,房子裡各種裝飾都使用了明黃的顏色,由此判斷應該是劉申行宮的臥室。一想到劉申,我就激靈了一下,頭腦完全清醒過來。我掙扎著想要坐起來,卻被一隻手按住了肩膀。我重新倒了下去,倒在一堆明黃色的錦緞枕頭上。在我的呻吟聲中,劉申的面容,出現在我的眼前。
他說:“不要動。好好躺著。”
“漢王?”我虛弱地說著,向劉申伸出了手。
他抓住我滿是冷汗的手,緊緊把它握在掌中。
“漢王都還好嗎?他們有沒有為難漢王?”我喘息著問。
劉申搖頭。他對我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他拍了拍我的肩膀,安撫著陣痛中的我。他從我身邊離開了一小會兒。我看到他走到叛軍重新裝好的門窗前,從欞格中向外張望,又把耳朵貼在門扇上、窗根下屏息諦聽。他是在聽外面有沒有楊彪的人在監視我們。
檢查了一番,他重新走了回來。
我視線一會兒清晰,一會兒模糊地注視著他在屋內的行動。十多天不見,我覺得他蒼老了不少,額頭上的抬頭紋變得深刻清晰,就連兩鬢灰白色的頭髮,似乎也已經變得全白了。但他臉上的神情,還是一如既往的鎮定,並沒有悲憤、焦慮的流露。
我再次朝他伸出手。我們的手再次緊緊握住。
(二)
我說:“看到漢王安然無恙,琴兒的這顆心,才能放下。”
一陣強烈的宮縮席捲而來,我痛得挺起身體尖叫了一聲,隨即倒回枕頭上,顫聲呻吟著,汗流如注。
劉申說:“皇后你怎麼來了?你身子都這樣沉重了,太危險了。”
我喘息著說:“琴兒怎麼能讓漢王獨自冒著生死的危險呢?我要來追隨漢王。我要來保護漢王。我若在這兒,楊彪和他的亂黨想要傷害漢王,就會投鼠忌器。”
劉申說:“皇后怎麼這麼傻啊!有什麼比你們母子的安全更重要的呢。”
我說:“當然有。天下的安危,比我們母子的安危更加重要。”
我說:“只是,臣妾對不起漢王,也對不起孩子。琴兒腹中的這個孩子,好像是馬上就要出生了。”
劉申說:“皇后你安心躺著,不要動,萬事有我在。我會守護你們。就算是孩子要提前降生,你們也會安然無恙的。”
又一次宮縮密集地襲來,我在劇痛中發出一聲嘶吼,頭向枕後用力地仰去,雙腿無法控制地踢蹬著,高聳的肚子硬邦邦地向上挺起,像是一座隆起的小山。
劉申撫摸著我被汗水打溼的頭髮,安撫我說:“皇后再忍耐一下,事情很快就會有轉機了。”
我的嘴唇和牙齒都在顫抖,我的身體在不由自主地蜷縮成一團,但是我的心思卻變得越來越清明。
我扭動著頭部,閃開了劉申的手。
我說:“你靠近一點。”
劉申朝我更靠攏了一點。
我的眼睛直視著他的瞳孔。
我壓低聲音,小聲地說:“不要碰我。你是誰?”
劉申也壓低聲音,小聲說:“皇后,你神志不清醒了嗎?我是你的夫君啊,我是劉申。”
我搖頭。我說:“你不是他。”
我說:“不管你裝得多麼像,我知道你們不是一個人。你沒有他身上的氣味,沒有他眼睛裡的光亮。他也從來都不叫我皇后。”
我說:“告訴我,你是誰?他在哪兒?這是怎麼回事,他到底在哪兒?”
我說著,就奮力地要支起身來。
就在這時,我覺得下身一熱,一股熱流嘩啦一聲流淌下來,床褥頓時溼了一大片。
我呻吟一聲,抱住肚子又一次倒回床上。我痛得氣都透不過來。
那個劉申說:“皇后,你羊水剛剛破了,孩子馬上就要降生了。”
我咬著牙,用痛得嚴重變調的聲音,小聲說:“別碰我!告訴我,他在哪兒?在哪兒!”
(三)
假劉申看著我。他再次站了起來。他再度到門窗前檢查了一番。他在桌上找紙筆。他把硯臺、毛筆和幾張信箋拿到我床邊。
他在紙上寫道:臺階下有守衛。
他繼續寫道:臣周堯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