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嵐琪這些年養得嬌慣,身子雖好,可經不住這樣的懲罰,雖聽得西洋鐘鳴響,卻不知過去多少時間了,實在扛不住,從落淚到哭泣,再後來就坐下了,老嬤嬤也瞧她可憐得很,不加阻攔,反探頭探腦望著外頭,生怕太皇太后突然進來。
好在終於有動靜,外頭聽見通報皇帝駕到,老嬤嬤忙道:“娘娘再忍一忍吧,萬歲爺來了呢。”說著要拉嵐琪跪起來,可她怎麼也直不起身子,跌在地上搖頭哭著,“腿沒有知覺,起不來了。”
說話間皇帝如風而至,進門就瞧見她這樣,幾步上來把人抱到炕上坐,玄燁知道嵐琪不大愛哭的,哭成這樣一定是挨不住了,心疼得不行,可老嬤嬤還在邊上絮叨:“萬歲爺您先去大佛堂見太皇太后吧,奴婢可不敢讓德嬪娘娘起來。”
嵐琪見皇帝要發作,拉住勸:“皇上先去給臣妾求求情,可不要再惹惱太皇太后了。”
“那也別跪了,小杖受大杖走,你是傻子?跪出毛病來了,皇祖母於心何忍?”玄燁氣極了,不許嵐琪再下來,讓李總管看著,自己輾轉再來大佛堂,見蘇麻喇嬤嬤在門前等候,定了定心神,才緩步進了佛堂。
佛堂之內檀香幽靜,玄燁急躁的心也漸漸平息,在太皇太后身後行禮,便聽祖母道:“你進來便帶著一股子急躁,坐下定定心再說話。”
“是。”玄燁不敢違逆,跟著祖母在蒲團上坐了,祖孫倆靜了須臾,太皇太后才收起手中的佛珠,玄燁見他要起身,趕緊來攙扶。觸手摸到祖母的胳膊,心頭一驚,不知是天暖衣衫減少了,還是皇祖母又瘦了,總覺得祖母的身體比從前輕了許多,手臂也細了,再留心看,皇祖母的鬢髮已經全白了。
玄燁有些恍惚,他明白是自己疏忽了,心裡總覺得皇祖母還是二十年前的模樣,為自己遮風擋雨,傲視朝臣無所畏懼,雖知祖母漸老,卻是頭回因眼中所見的蒼老而震撼到心靈。
“朝廷上的事,漸漸我也跟不上你們了,什麼北邊兒沙俄,南邊兒臺灣,年裡過節聽幾個老臣講起,我心裡直犯嘀咕,生怕說錯什麼讓他們笑話。”太皇太后扶著孫兒的手往外頭走,笑著說,“皇祖母真是要頤養天年了,這日子一天天滋潤得很,外頭什麼事兒都不知道,你們想騙我瞞我,也很容易,我老了,不如從前那樣精明瞭。”
“皇祖母,孫兒知錯了。”玄燁輕聲道,祖孫倆停下腳步,太皇太后睨他一眼,“你錯什麼,天子豈會犯錯?是不是我聽錯了?”
玄燁退後一步屈膝道:“請皇祖母息怒,孫兒錯了,往後任何事都再不敢欺瞞您。”
“起來,堂堂天子,跪什麼?”
“孫子跪祖母,朕跪得。”
“起來。”太皇太后面色含怒,玄燁昂首見了,再不敢倔強,只聽祖母語重心長道,“我還能活幾年,辛苦一輩子,也願意樂樂呵呵過個晚年,你瞞我的事哪一件不是為了我好,隆禧沒了的時候怕我著急,你也千方百計地瞞著,皇祖母知道,我的孫子疼我。”
玄燁再攙扶祖母,一同走出大佛堂,外頭的人散開遠遠地跟著,祖孫倆走在前頭,太皇太后繼續道:“可你這一次瞞著我,純粹是貪玩兒,玄燁你多大了,這一次離宮又是正經做什麼事的?你再如何想念嵐琪,也犯不著這樣,不說別的,她去的路上萬一出點什麼事,你後悔都來不及。”
“是,孫兒反省過了,再不敢了。”玄燁一味地服軟,不敢頂撞半句,只等聽祖母說連同常寧也要叫來訓斥,才笑道,“皇祖母訓斥了他,往後我們兄弟可要生嫌隙了。”
說話間入了寢殿,瞧見嵐琪坐在炕上,一見他們進門,急著要從炕上下來,奈何雙腿無力,直接跌到地上,這一下摔得也不輕,把太皇太后和玄燁都看呆了,等緩過神看見宮女七手八腳把她抱上去,太皇太后先罵道:“誰許你起來的,給我跪著去。”
嵐琪嚇得不知所措,玄燁攔著道:“皇祖母,您饒了她吧。”
太皇太后端坐一旁,揮手示意宮女太監都下去,瞧見嵐琪臉上妝容都花了,眼睛通紅一定是哭過,又心疼又生氣,低聲斥責了句:“活該。”
玄燁則溫和地說:“只有孫兒和嵐琪在,皇祖母不必顧忌什麼,您只管責備,是孫兒錯了。”
“你的確有錯,嵐琪也沒腦筋,這種事想想也不能做,自己不曉得如何決定,就來問問我呢?”太皇太后氣呼呼責罵,“你們這戲碼演得很足,這都過去多少天了,我這兒脾氣都快沒了,得虧你是今日來,再早兩天來,就不是跪在屋子裡,我讓你跪到慈寧宮門外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