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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禛楚楚可憐地望了會兒母親,又伏在她肩頭似乎不想面對,皇貴妃再三問,小傢伙才傷心地回答:“是德妃娘娘生下兒臣的,額娘是兒臣的養母。可是兒臣只要額娘,兒臣不要德妃娘娘,額娘不要送我走。”
孩子的想法執拗在了送不送走的點上,大概胤祉還說了什麼不該說的話,他現在就是惶恐自己會被送走,連皇貴妃也不明白,他這到底算懂了還是沒懂,可姑且就這樣吧,她的心都要碎了。
跟來的榮妃親眼看見這一切,瞧見母子倆抱頭哭,她也不免心酸,之後便跟青蓮說了聲先告辭,徑直往慈寧宮來。
這邊太皇太后正等著她回話,等她把這些說了,老人家嘖嘖搖頭:“從前我就想,除了玄燁還有誰能降服那麼驕傲的皇貴妃,沒想到竟然是胤禛。”
蘇麻喇嬤嬤感慨:“當初德妃娘娘那麼執意要把四阿哥送去承乾宮,也沒想到多年後是這番光景吧。”
而方才榮妃照實敘述,連四阿哥哭著說不要德妃娘娘的話也沒漏下,嵐琪在邊上漸漸沉默,蘇麻喇嬤嬤來扶著她肩頭安慰:“童言無忌,對於四阿哥而言,這是人之常情,哪個孩子都會這樣哭,娘娘別難過。”
嵐琪苦笑:“若說不難過,自然是假的,但四阿哥那麼孝順是好事,皇貴妃娘娘那樣愛他更是好事。”說著便懇求太皇太后,“皇貴妃娘娘既然好好走出了這一步,臣妾想請您不必再過問。方才急著來找您,原是怕榮妃姐姐吃虧受委屈,若鬧得動靜大了就成笑話,皇貴妃娘娘將來自己也會為此後悔,是臣妾不好,仗著您寵愛,做了沒分寸的事。”
太皇太后頷首道:“你的心意我明白,就不曉得皇貴妃和別的人怎麼想,罷了,先這樣吧。皇貴妃如今的確叫人刮目相看,可有些人就越來越不成樣子了。”
嵐琪卻為那個人辯護:“惠妃娘娘那麼謹慎,斷不會挑唆大阿哥來說這些事,臣妾以為該是大阿哥不知這裡頭的輕重,以為和八阿哥一樣不必顧忌,畢竟他們漸漸長大了,這些事隨便聽一兩句就懂了。”
之後兩人退下,榮妃送嵐琪回去,路上說起這些,遠遠經過長春宮時,她恨恨道:“與她終究不曾翻臉交惡,又有多年情分,可我怎麼覺得她越來越離譜,什麼稀奇怪狀的事都從她來的。你說她不會慫恿胤禔這麼做,我也信,方才還矛盾要不要提點她一聲,別老讓大阿哥管不住那張嘴,可又一想,她早該自己警醒了,還等我說麼?”
嵐琪不語,榮妃又說起大阿哥對太子諸多不敬,唏噓著將來一定會闖禍,嵐琪未予置評,倒是想起從五臺山回來後,就不曾見過太子。雖然知道他一直好好的,可那一路相伴,她深深感覺到太子這孩子很可憐,總不知悶了一股子什麼在心裡,彼時對她的依賴裡,也多了一層讓人不敢觸碰的防備。
所幸胤禛的事,之後未在宮內掀起波瀾,但皇貴妃悶在承乾宮好幾日不見人,連皇帝要去她也推病,玄燁不勉強,且當天就從皇祖母口中知道,隔天又與嵐琪說了些話,知道她心裡不膈應就放心了,表妹那裡的脾氣他很瞭解,慢慢哄著就好。
只是胤祚還不懂事,最喜歡和四哥哥玩耍,突然好些日子不見,少不得每天要來糾纏額娘,眼瞧著好些天過去,承乾宮也恢復之前的光景,嵐琪拗不過兒子痴纏,打發環春去問問,結果環春回來滿面尷尬,嵐琪支開了兒子,才聽她說:“青蓮說前些日子不是皇貴妃娘娘不見客,是四阿哥每天纏著娘娘,怕被人帶走似的,這幾天才好些了。但若問他要不要請兄弟姐妹來玩耍,他就會哭著說不要,然後又纏著娘娘不放。”
嵐琪眉頭緊蹙:“怎麼會這樣?”
她心疼又矛盾,可早年的狠心至今沒忘,不能因為孩子們常往來玩耍就忘記,不能因為皇貴妃和她的關係有所緩和就忘乎所以,堅定地對環春說,“我幫著榮妃已經有些錯了,這些年不管承乾宮裡的事,皇貴妃和四阿哥一直好好的,雖然這次的事並非因我而起,我也不能亂插手。關心則亂,他們母子情深,總會好起來。”
環春見主子如此堅定,不敢再多嘴,心裡卻覺得她狠心,之後還被叮囑,絕對別在皇上面前提起來,更叫環春無奈。
但近些日子皇帝很少入後宮,只因今年中秋不辦酒宴而要開經筵大典,這是朝政之外,與遊歷五湖四海一樣能讓他高興的事,而皇帝早不是從前的少年皇帝,而立之年二十幾載與書本古籍為伴,好些大臣已經跟不上皇帝所講所思,為了這一次不被皇帝問住,都下了苦功夫準備。
至八月經筵大典,太子和大阿哥也列席聽講,不知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