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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輔政四大臣。”
“那四個?”
景壽一面思索,一面回答:“索尼、蘇克薩哈、遏必隆、鰲拜。”
“後來呢?”
“後來?”景壽愣了一下,“後來當然是康熙爺親政。”
“我是說康熙爺親政以後。”皇后又加了一句:“那輔政四大臣怎麼樣?”
這一問,把木訥寡言的景壽嚇得有些心驚肉跳,顯然的,皇后是拿康熙誅鰲拜的故事,作為警告。但是,於今如說有鰲拜,自是肅順,與自己何干?這顧命大臣的榮銜,也不知如何落到了自己頭上?看這光景,將來是非必多,不如趁早辯白一番。
想到這裡,隨即跪了下來,免冠碰頭:“皇后聖明!臣世受國恩,又蒙皇上付託之重,自覺才具淺薄,難勝重任,可是當時也實在不敢說什麼。臣現在日夜盼禱的,就是祖宗庇佑,能讓皇上的病,化險為夷,一天比一天健旺,這顧命大臣的話,從此擱著,永遠不必再提了。”他一面說,一面想到肅順的跋扈,同時想到皇后提起康熙朝舊事的言外之意,不由得越想越害怕,汗出如漿,急出一句最老實的話:“臣是怎麼塊料?皇后必定明白。他們拿鴨子上架,臣實在是莫奈其何!但分臣能效得一分力,萬死不辭。只怕,只怕效不上力。”
這番話真有些語無倫次了。皇后啼笑皆非,而且也不知如何應付,因為它未在懿貴妃估計之中。只是景壽的窩囊,連忠厚老實的皇后都覺得可憐亦復可笑。
景壽還跪在地上不敢起來,皇后卻又說不出話,眼看要弄成個僵局,躲在屏風後面的懿貴妃不能不出頭了。她嫋嫋娜娜地閃了出來,先向皇后行了禮,然後自作主張地吩咐:“六額駙,請起來吧!”
景壽一見懿貴妃出現,心裡略略放寬了些。懿貴妃為人厲害,但也明白事理,她一定能諒解他的處境為難而本心忠誠,所以站了起來,順手給懿貴妃請了個安,退到一旁,打算著她有所詢問時,再作一番表白。
第四部分慈禧全傳(四)(9 )
“六額駙是自己人,胳膊決不能朝外彎。”懿貴妃這一句話是向皇后說的,但也是暗示景壽別忘掉自己是椒房至親,論關係要比肅順他們這些遠支宗室密切得多。
景壽自然懂得她的意思,趕緊垂手答道:“懿貴妃明見,這句話再透徹不過了,正是景壽心裡的意思。”
“好!”懿貴妃讚了一聲,接著又說:“可是我得問六額駙,你下去以後,他們要問:皇后召見,說些什麼?你可怎麼跟他們說呀?”
“就說,就說皇后垂詢皇上的‘大事’,預備得怎麼樣了。”
“一點不錯。你就照這個樣子,別的話什麼也不用說。我知道你一個人也爭不過他們,不用跟他們廢話,有什麼事,你想辦法先通一個信兒就行了。”說到這裡,懿貴妃停了一下,又威嚴地問道:“你明白嗎?”
景壽想了想,懂得懿貴妃的意思是叫他不必多事,於是惶恐地答道:“明白,明白!”
“明白就好。”懿貴妃轉臉向上問道:“皇后如果沒有別的話,就讓六額駙下去吧!”
“嗯!”皇后想了想說,“有一件事,也是要緊的,‘大事’一出,裡裡外外一定亂糟糟的,大阿哥在外面,怕他們照應不過來,六額駙多費心吧!”
這是景壽辦得了的差使,欣然答道:“皇后跟懿貴妃請放心!景壽自會小心伺候。”
等景壽退了出去,皇后與懿貴妃,相對苦笑,她們原來期望著要把景壽收作一個得力幫手,不想他竟是這等一個窩囊廢。“虧得你機敏,不叫他插手,不然,準是事成不足,壞事有餘!”皇后搖頭嘆息:“唉,難!”
“皇后先沉住氣。凡事有我。”
話是這樣說,懿貴妃也實在不知道如何才不致於大權旁落?回到自己宮裡,倚欄沉思,不知日影過午。忽然,皇帝身邊的小太監金環,匆匆奔了進來,就在院子裡一站,高聲傳旨:“萬歲爺急召懿貴妃!”說完才跪下請安,又說:“請懿貴妃趕緊去吧!怕是萬歲爺有要緊話說。”
“喔!”懿貴妃又驚又喜,問道:“萬歲爺此刻怎麼樣?”
“此刻人是好的。只怕……。”金環欲言又止,“奴才不敢說。”
懿貴妃知道,皇帝此一刻是“迴光返照”。時機萬分珍貴,不敢怠慢,隨即趕到了煙波致爽殿。
御前大臣都在殿外,站得遠遠地,一看這情形,就知道皇后在東暖閣。小太監打了簾子,一眼望去,果然皇后正跪在御榻前,懿貴妃進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