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個,商量了好久,才定了這兩個字,其中有個說法兒。”說到這裡,他回頭望著匡源:“你把這兩個字的出典,奏上兩位太后。”
匡源不象肅順那樣隨便,先跪了下來,然後開口:“‘祺祥’二字,出自《宋史。樂志》:”不涸不童,誕降祺祥。‘水枯曰涸;河川塞住了,也叫涸;童者山禿之貌,草木不生的山,叫做童山。’不涸‘,就是說河流暢通,得舟楫之利,盡灌溉之用;’不童‘,就是說山上樹木繁盛,鳥獸孕育。如是則地盡其利,物阜民豐,自然就國泰民安了,所以說’誕降祺祥‘。“
“祺祥”二字是匡源的獻議,得肅順的激賞,這一番陳奏也還透徹,無奈咬文嚼字,兩宮太后只能聽懂一個大概,所以沉默著未有指示。
於是肅順又開口了。一開口就是“先帝在日,常跟奴才提起”,提起國庫空虛,民生凋敝,軍需政費,支出浩繁,大亂不平,如何才是了局?然後盛讚胡林翼在湖北,處長江上游,居天下之中,“協餉”各省,曾國藩因此而無後顧之憂,多由於胡林翼的苦心籌劃,功勞最大。
話鋒一轉,談到朝中,肅順隨即說到他自己身上,講了許多職掌度支,應付軍費國用的難處。他說他曾奉先帝面諭:“務必量入為出。”為了遵行旨意,不能滿足各方面的需索,因而捱了許多罵,受了許多氣,真是道不完的委屈。但是,他表示他不在乎,只記著古人的兩句話:“豈能盡如人意?但求無愧我心!”
顯然的,這些話多少是為現在上坐的太后,從前的懿貴妃而發,所以忠厚的東太后,頗有不安之感,頻頻投以眼色。無奈肅順正講得起勁,以致視而不見,等發完了牢騷,又發議論。
他的那番議論,倒可以說是為民請命。他認為軍事已操勝算,復金陵不過遲早間事,但大亂平定的善後事宜,異常艱鉅。在民間,重整田園,百廢待舉;在軍中,驕兵悍將,須有安置。這一層關係重大,數十萬百戰功高的將士,解甲歸田,必將有妥善的佈置,否則流落民間,為盜為匪,天下依然不能太平。
而這一切,都要有錢才辦得了。所以今後的大政,唯在利用厚生,大亂以後,與民休息,即是培養國力。年號用“祺祥”,就是詔告天下,凡百設施,務以富民為歸趨,這不但是未來的大計,在眼前,也是振奮人心的絕大號召。
肅順這一番陳奏,足足講了兩刻鐘之久,指手劃腳,旁若無人。西太后要駁也無從駁起,而且冷靜地想一想,他的話中,也不無有些道理,便轉臉以眼色向東太后徵詢意見。
東太后倒是頗為欣賞肅順的見解,但卻不能作何評論,只說:“既是吉祥的字面,我看,就用了吧!”
這個答覆在西太后意料之中,她所以要向東太后徵詢,是要暗示肅順,她本人並不以為然。於是便用硃批中的用語,說了兩個字:“依議!”
依是依了,西太后在私底下對肅順大表不滿,等顧命八大臣退出以後,她立刻向東太后說了她的感想。
“看他那個目中無人的樣子,飛揚浮躁,簡直就沒有人臣之禮。滿口‘咱們、咱們’的,把咱們姐兒倆,當什麼人看了?”
東太后默然。她想替肅順辯護兩句,但實在找不出理由來說。
“象今天這個樣子,他說什麼,咱們便得依什麼,連個斟酌的餘地都沒有。姐姐,你說,大清的天下,到底是誰的天下?”
“這……,”東太后不能不說話了,“肅六就是太張狂了一點兒,要說他有什麼叛逆的心思,可是沒有的事。”
聽口風如此,西太后見機,不再作聲,心裡卻不免憂慮。
召恭王到熱河來的密計,雖為東太后所同意,但看她始終還有迴護肅順的意思,顯得有些優柔寡斷,倘或到了緊要關頭,必須下重手的那一刻,她忽然起了不忍之心,那就大糟特糟了!在西太后看,肅順是一條毒蛇,非打在他致命的“七寸”上不可,稍一猶豫,容他回身反噬,必將大受其害。
不過她也知道,東太后迴護肅順,實在也有迴護她的意思在內,怕真個鬧決裂了,她會鬥不過肅順。這是好意,卻難接受。肅順是一定鬥得過的,只要上下同心,把力量加在一起,一拳收功,這番道理,得要找個機會,好好跟東太后談一談。所謂機會,是要等肅順做錯了什麼事,或者說錯了話,東太后對他不滿的時候,那樣借勢著力,進言才能動聽。
第五部分慈禧全傳(五)(6 )
然而西太后對於經緯萬端的朝政,到底還不熟悉,因此,肅順雖做錯了事,她也忽略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