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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心中猛得一省。當初他不就曾讓斐旭殺了慕流星麼?難道事到如今猶不死心?
正在她猜疑不定時,慕流星已怒氣衝衝地從樓下走上來了。粉嫩的娃娃臉上突兀地掛著一個又大又圓的黑眼圈。
“你的眼睛?”明泉目瞪口呆地指著他的左眼。
“哼!”他一屁股坐在跋羽煌的對面,二話不說拿起包子就往嘴巴里塞。
斐旭在他之後出現,一向飄逸瀟灑的身影也有幾分狼狽,右邊袖子缺了半片,露出半截手臂。笑容還是邪邪的,但襯著額頭前那縷垂下來的長長劉海,有些引人發噱。
“早晨的仰龍鎮風景如何?”明泉單手托腮,苦忍笑意。
斐旭在她對座坐下,“空氣清新,草木如洗,連馬桶倒出來的黃金也比別時的新鮮。”
“噗!”有一個侍衛忍不住噴了出來。
“慕、西席真是觀察入微啊。”她皮笑、肉不笑。
“當一個彌勒佛般慈祥的大嬸把一夜存貨倒在你鞋前的時候,任誰都能做到這四個字。”
孫化吉和沈雁鳴同時將身子往明泉處挪了挪。
明泉呆了一下,“這位大嬸葬在何處,我也好上兩柱香。”
斐旭嘆道:“大約在泡澡吧。”他只是在東西還沒到鞋上的時候,用一道勁風颳了回去。後果……他沒忍心看。
正說笑間,慕流星、黃正武突然齊齊向樓梯望去。
六個容貌絕俗,身姿娉婷的藍衣少女魚貫從樓上走下,分立在轉角兩邊。
濃郁的蘭香頓時縈滿呼吸。
只聽撲通撲通……十二聲。
一條純白地毯自三樓鋪陳至二樓,一寸不長,一寸不短。
這等豪奢排場連明泉也忍不住探頭而望。
連皇帝都因黃水災民勒著褲腰帶過日子的時候,誰能揮霍無忌,誰又敢揮霍無忌?
一雙碧海青天的馬靴一步一步輕踏在白毛毯上。
修長的腿,結實的腰……一點一點慢慢出現在眾人視野。
明泉只覺得心臟一縮,就落入一雙帶笑的眼眸中。
俊雅若蘭。
她腦中閃過這句話。
有一個人父皇只在她面前提過一次,卻讓她記憶猶新。
父皇說的是:“生來為王。”
生來為王。自古多少皇帝庸碌無為?自古多少皇帝能當此語?
也許前者多如牛毛。
也許後者萬里無一。
但這個不生在帝王家的男子卻有如此評語,是幸?是禍?她無從得知。她只知從此這個人的名字再未出現在父皇的口中。
第二次聽到這個名字卻是在一個太監嘴裡。
他說的是:“若非安蓮美貌無雙,天下第一公子誰屬,仍未可知。”
那時的她未遇安蓮,那時的她尚不曉情事,那時的她卻已記住這個名字。
蘭郡王——藍曉雅。
她初聞時嫌棄此名太過脂粉,見了畫像才知,天下惟有此名才配此人,也惟有如斯人物才當此名。
通曉風雅。
不笑亦笑的男子。
明泉吸了口氣,覺得空氣中的蘭香淡了幾許,卻甜入心扉。
“諸位昨夜睡得可好?”他定定地站在斐旭身後三尺處。
諸侯非詔不得入京,這條大宣鐵律已形同虛設了不成。雍州守備、羅郡王……現在又多了一個蘭郡王。明泉只覺得手腳冰冷。
各地諸侯也蠢蠢欲動了麼?
她,終究壓不住他們,扛不下大宣朝這個擔子麼?
父皇臨終前殷殷期盼猶在眼前,無力感卻打心眼裡透露出來。
斐旭夾了一顆花生扔入嘴巴,頭也不回道:“好,怎麼不好?”
“在下睡得卻有些不踏實呢。”眼睛彎如月牙,“這客棧裡的老鼠都喜歡半夜在房頂上活動。”
斐旭放下筷子,懶洋洋地站起來,轉過身子。
兩張臉孔只有一拳之距。
“哦,那你可以向掌櫃的討價還價少付點銀子。”斐旭眼中似有笑意。
藍曉雅露出潔白貝齒,神情愉悅,“正有此意。”他退開半步,目光自眾人臉上一一掃過。每個被掃到的人不但無被盯視的壓迫,反倒有種如沐春風的舒適感。
看到明泉時,他的目光似乎頓了下,濃濃的笑意在眼中綻放,幾乎化不開。
“能相遇各位,實在有幸。可惜在下有事在身未能久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