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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鄧全盛是贊同刑房草擬的判詞,以故意殺人判處武氏死刑的。你那個時候是這種意見,為什麼到了州府當執衣,卻又成了過失殺人的意見了?”
邢旭忠面無表情道:“我當時的意見本來是過失殺人,鄧全盛讓我按照故意殺人來寫,所以寫的意見是故意殺人。”
蕭家鼎一愣,這明顯是假話,鄧全盛根本不懂法,全靠這邢旭忠,某種意義上說,他邢旭忠的意見,就是鄧全盛的意見,想不到這老小子竟然如此賴皮!當下一聲冷笑,道:“沒有關係,究竟是故意殺人,還是過失殺人,我們看看卷宗材料就知道了。”
蕭家鼎開啟了卷宗,翻出屍格,念道:“檢見死者柳氏,身中七刀,其中脖頸就有三處!頭面部一處!其餘在手臂。——請問,什麼樣的過失,能形成這樣的傷害?莫非,她手裡拿的剪刀,是七個刀口?否則,連續朝死者捅刺七刀,這不是故意又是什麼?”
邢旭忠還是面無表情,道:“那些傷口是柳氏抓扯武氏的時候,自己撞上去的。”
蕭家鼎簡直目瞪口呆,要說誰是翻雲覆雨的刀筆吏,除了這位顛倒黑白的邢旭忠,蕭家鼎還真想不出有誰這麼無恥的。雖然自己在代理案件的時候,有時也喜歡把水攪混,可是卻也從來沒有到他這樣顛倒黑白的程度,當真是人不要臉,百事可為啊!
不過,對付這種不要臉的人,蕭家鼎在現在社會的律師代理生涯中也經歷多了,並沒有慌亂,冷冷一笑,道:“自己撞上去的?且不說在場的那麼多個目擊證人的證詞證明一直是武氏揪著柳氏一陣亂捅,就從屍格上來看,也能看得很清楚——柳氏脖頸的三刀,分別在前面、側面和背面,面部的一刀,在正面,一刀在後腰,其餘兩刀,分別在前臂和手掌。要是按照你剛才所說,那柳氏應該是不定地變換身體的姿勢去撞武氏手裡的剪刀了?而且,四刀是在頭面部,而多人目擊都證明,武氏當時是右手反握剪刀,刀刃在小指外側,如果她舉著剪刀的,那柳氏後腰上的一刀是怎麼撞上去的?跳起來撞嗎?如果她放下手,那反手握著剪刀,刀刃是朝著她的身後的,柳氏又怎麼能撞到她的剪刀上去?難道她是讓武氏站著不要動,然後她跑到武氏後面去撞嗎?”
邢旭忠臉上稍稍有些尷尬,隨即又恢復了正常:“雙方抓扯,當時很亂,不能說清楚的。”
蕭家鼎冷笑:“那武氏自己的口供又怎麼解釋?她可是一直承認自己因為生氣,所以拿著剪刀對柳氏頭上身上一陣亂捅,就是要殺了這sāo狐狸。她自己都承認是故意殺人,怎麼到了你這裡反倒成了過失殺人了?”
“趙氏殺侄兒案,趙氏也是自己先承認了殺人,後來翻供的。”
“但是最後還是證明她的確殺人了!那是劉鄉正在買通了鄧縣尉,並對相關證人進行了威逼利誘之後,才翻供的。——對了,說到這裡,我順便說一句,唐司馬對鄧縣尉貪贓枉法一案非常關注,曾經直接讓我向他作了彙報。同時,指示我一定要我們全力配合監察御史徹底調查此案,查清楚還有沒有其他貪贓枉法的人,要一查到底,絕不姑息!當然,儘管邢執衣你是鄧全盛的執衣,我本人還是相信你是清白的,不會捲入其中。嘿嘿。”
聞聽此言,邢旭忠臉sè微變。低頭不語。
鍾法曹和顧司法臉上也是微微變sè,他們自然清楚,這個時候蕭家鼎把唐臨搬出來,便是一個jing告,如果這個案子執意顛倒黑白的判決,那他就會把這個案子捅到唐臨那裡。現在從證據來看,邢旭忠的說辭的確是太牽強了。這案子要是強行**,只怕將來監察御史介入,就說不清楚了。
鍾法曹便緩緩道:“案件定xing有爭議,那是很正常的。既然現在案子還在少城縣,那就讓少城縣自己斷案嘛,從剛才蕭執衣介紹的案情和證據來看,本人也傾向於同意蕭執衣的定xing,定故意殺人。——顧司法,你覺得呢?”
顧司法忙賠笑道:“是啊是啊。卑職也贊同。”
鍾法曹道:“那武氏殺人案就不要說了,這本來也不是今天要討論的事情,還是接著說那女兒狀告嫡母案吧。
蕭家鼎是不得已把唐臨搬出來,這武氏故意殺死了柔弱的柳氏,而這幾個官吏竟然不顧事實,要替她脫罪,用腳指頭都能想得到是那蘇老財行賄的結果。他對這樣顛倒黑白的判決,如何能睜一眼閉一眼。但是,他又不能直接硬頂,也不能直接把唐臨抬出了威脅要上告什麼的。而是在擺清案情,講明證據的同時,藉助唐臨關心鄧全盛的案子,技巧地把唐臨擺出來,讓對方明白,不是他們想怎麼樣就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