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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氏只一邊哄著栓子一邊隨口應著,也瞧不出什麼歡喜的模樣,李氏又咕噥了幾句,看她還是沒什麼反應,便也面色訕訕地離開。
荷花心裡正奇怪著,就見茉莉過來戳著自己的額頭道:“你這丫頭吃錯藥了?吃飽了撐的去給她家送東西,還不如拿回來餵雞!”
“荷花年紀小不懂得,不過是去看博源,你罵她做什麼!”大哥博榮過來圓場道,“趕緊收拾桌子吃飯。”
茉莉見狀不再說什麼,只撇撇嘴走開,直到晚上睡覺的時候,她對荷花還是愛搭不理的模樣,這讓荷花的心裡異常的委屈,也不明白自己究竟做錯了什麼。
不過這個疑惑沒有持續很久,第二天早晨,荷花還沒起身兒,就見林氏笑嘻嘻地掀開門簾子進屋道:“博榮娘,我有個事兒跟你商議。”
“嬸子有什麼事兒只管交代就是了,您是長輩,還說什麼商議不商議的。”方氏如今已經能起身兒,但是依照農村坐月子的習慣,不能下炕,不過已經能在炕上活動和做些活計,見到林氏進來,就抄起掃炕的笤帚,在炕沿兒上掃掃,“上炕來坐著說。”
林氏湊過來先摸摸荷花頭道:“你家荷花越長越水靈,以後怕是要比梅子還出落得好,以後說個讀書做官的人。”
“承您貴言。”方氏早就瞧出來林氏是有話要說,但是還有些抹不開面子講,心裡就有些提防,卻也不催促,只隨著她閒扯。
茉莉在外頭掃過院子,進屋在火牆上暖暖手,過來給荷花穿衣裳。
林氏東拉西扯,都快扯到天邊兒去了,最後終於轉入正題道:“博榮娘,你瞧,這事兒是這麼回事。前幾日你家栓子洗三兒,那啥,你大哥家的博源不是把頭給磕破了嘛,這幾日博源在家總是不安穩,尤其是晚上不是發噩夢就是哭鬧的,所以你大嫂也著急,怕是不是衝撞了什麼,就找人去給算算,看怎麼破才好……”
“他二奶奶,咱們雖然不當真是親戚,但這麼多年的交情下來也勝似親戚,更別說博源是我家男人的親侄兒,你有什麼話就直說吧!”方氏著實不耐煩她夾七夾八的扯,只好打斷她的話。
“呵呵,年紀大了就愛嘮叨。”林氏乾笑了兩聲,用力搓搓手道,“那掐算的人說,你家栓子的命硬,生辰正好壓著博源呢,須得來做個法事鎮壓鎮壓才好……”
方氏的臉色登時就難看起來,還沒等說話,茉莉就先急了,丟開剛穿了一半兒衣服的荷花,反抄起掃炕苕帚在炕沿兒上敲得山響,指著林氏罵道:“她自家娃兒嘴饞偷吃,讓爺打了也是活該,我家還沒說她壞了我小弟的運程,她倒是好意思反咬一口呢?二奶奶這麼大年紀,不知道行善積德的,咋淨來說這起禍害人的話?”
“小孩子家家的懂得什麼……”林氏被說得臉上紅一陣白一陣,瞪了茉莉一眼,只把臉轉過去看方氏,等著她表態。
方氏沉著臉先斥了茉莉沒大沒小,半晌才說:“他二奶奶,自從我嫁進祝家,咱們這麼多年處下來,我是個什麼樣的人你應該清楚,孩子爹是個孝順的,我也不是個挑撥生事兒的,但是咱凡事都得有個限度是不是?家裡什麼情況大家都知道,娘湊那幾個栗子桂圓的容易嘛?而且那些個東西等洗三兒之後,本就是要分給各家吃的,大嫂自個兒不看好博源讓他偷嘴,被爹打了也不是我們的錯。咱也知道孩子小,不懂事,可我家博寧年紀更小呢,卻也沒那樣啊!他二奶奶你總幫人撿孩子,你個評評理說,洗三兒見血還潑了陰陽水,若是旁人家的媳婦,哪個不得鬧得閤家不寧的,我指摘過半個字兒了嗎?如今還要來做法事壓著我家栓子,他二奶奶,這是不是欺人太甚了?”
林氏被她說的也有些臉上掛不住,但是想起李氏許給自個兒的錢兒,又還是腆著臉開口勸道:“博榮娘,你說的話的確在理,但是你剛才也說了,博源是永鑫的親侄兒,若是當真被什麼壓了魘了,咱也不能袖手不管不是?”
方氏這下終於被勾起了火,厲聲道:“若真是我家栓子壓著的,那生下來就壓了怎麼偏生等洗三兒的時候才出事兒,若是我家栓子能壓著她家博源,那洗三兒的時候也不會被人潑了陰陽水,我敬著你是長輩我不好說什麼,你也甭再勸我,不管是誰來說,這事兒都沒得商量。”
林氏聞言也掛不住臉子,收起了笑容道:“我本想直接找你說和說和,咱悄悄地辦了就算了,你若是這樣說,那我直接找大哥和嫂子去說,定下來也就由不得你商量不商量的。”
見林氏哐當摔門走了,方氏在炕頭坐著,忽然就抱起栓子流下淚來,茉莉趕緊丟開笤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