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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窗緩緩搖下來,裡面露出一張精瘦的人臉,高凸的顴骨,眼神銳利的盯著我看,這人我不認識,光是他的眼神我都覺得不簡單,這幾年我大大小小的人物也見過不少,眼前的人不一般。
沒等我有所反應,車裡的人沉著聲開口:“二爺讓我來接你,上車。”車門被他從裡面推開,我上了車,心中更加疑惑,到底出了什麼事情,一封急件,會是誰寄給我的?
開車的人面無表情,一路無話,我跟二叔見面的機會少,在我映像中,二叔是個奢華的人,但他的奢華並不顯眼,大多數時候穿著白色或藏色的唐裝,只有出門的時候才換點正常的衣服,他的住處是我爺爺的房產,現在翻成了一棟白色小別墅,爺爺的三個兒子裡,我爸老實巴拉,我三叔一身草莽氣息,就我二叔,年輕的時候據說禍害了不少姑娘,擁有大家的貴族氣息,後來大概是太顯眼,被我爺爺教育過,打那以後就低調的很。
我們吳家的根在長沙,因此二叔也很少離開長沙的地界,在杭州有一處小房產,只有一個鐘點工會定期去打理,我偶爾會幫忙看一下。車子七彎八拐,駛進了南區的一片老舊筒子樓,這片老房區本來快要差遷的,但有人提議要保留時代特色,兩撥人馬爭來爭去,那些老樓到現在還林立著。
不多時,低調的老奧迪停在了巷道口,那人下了車,走在我前面,快步在前面領路,我心道,這條路小爺我比你熟。突然前面的人轉過頭,凌厲的目光瞪了我一眼,皺眉道:“二爺等急了,你快點。”我這一天折騰的夠嗆,走了一天山路,接著馬不停蹄的訂機票,在飛機上喝口水還不小心打翻了,我這是造的什麼孽。
心情鬱悶的跟著他後面,樓道里黑漆漆一片,密集的筒子樓住的人已經不多,零零星星透著燈光,二叔的房子就在一樓,我一進去,桌子上擺了幾個菜,二叔正坐在位置上抽菸,穿著家居的白色唐裝。
我進門叫了聲二叔,他抬起頭,衝我招手,道:“先坐下吃飯。”身後的黑麵神直接將門關上,末了上反鎖,我一下就覺得氣氛不對勁。
我坐在二叔下首,二叔把抽了半截的煙滅了,對黑麵神說:“老雷,坐吧。”黑麵神面無表情的點點頭,轉身走到牆邊,將窗簾拉的嚴實才坐下。
一年前,二叔到張家古樓救我的那次,帶的都是身邊的好手,當時也沒見到這個老雷,是從哪裡冒出來的?瞧見我打量的目光,二叔開口道:“老雷是我年輕時認識的合夥人,二十多年沒見了,現在暫時跟我一起。”一起幹什麼二叔沒說,總之這個叫老雷的黑麵神挺不客氣的,坐下後就自己拿筷子吃飯,比我還自在。
我給二叔倒了杯酒,完了又往老雷面前添一杯,看二叔對他的態度不俗,所謂不看僧面看佛面,怎麼著也得給二叔面子。他抬起頭面無表情的看了我一眼,伸手將酒杯往二叔面前一推,接著又面無表情的埋頭吃飯,我瞪眼,這、這他孃的什麼人啊?操,他是小哥的親戚吧?
二叔擺擺手,道:“老雷喝不了酒,先吃飯。”席間,二叔跟我聊了些家常,問我對於盤口以後的計劃,我將自己心裡想的和盤托出,他沉吟道:“老三的事情我不管,不過你想漂白也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你手下那些盤口的人絕對會反。”這事兒我也想得到,古董明器這行,真正賺錢的交易都是在私下裡,那些真正的好東西都是不允許金錢交易的,如果要做明面上的生意,盤口至少得縮水五成,但如果不這麼做,我實在不知道自己能撐多久,沒準撐不了十年,就得進牢裡蹲著。
這裡面水太深,我只是一個普通人,充其量有點小錢,如果不是這幾年的經歷,我是個看殺雞都會起雞皮疙瘩的人,能管好我自己的鋪子就已經不錯了,要接管三叔的整個產業,我自認沒那個本事。
苦笑一聲,我敬了二叔一杯酒,道:“二叔,不是侄子不爭氣,您從小看著我長大,我是什麼貨色您清楚,如果您真不管堂口的事兒,三叔的心血遲早得毀於一旦,您就當幫幫我,再怎麼撒手不管,也得給我支個招兒。”
二叔喝了酒,聽的直皺眉,道:“跟你爸一個德行。”說完,忽然頓了頓,看了我一眼,沉聲道:“你是什麼貨色我確實清楚……”說到一半又打住,轉移了話題,跟我聊起家常。
一頓飯吃的不緊不慢,我心中沒底了,看二叔的樣子,不像是著急,於是試探道:“二叔,您這麼急著叫我回來,那信呢?”
這時我們也吃的差不多,聽我這麼一問,他放下筷子,擦了嘴起身道:“你跟我過來。”我跟他進了書房,這間書房有點寒顫,跟二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