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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回應和反駁也沒有。回去的車上,他累得靠在椅背上閉目養神。耳邊只有慧明法師最後送他的那句話:“一切眾生,由有種種恩愛貪慾,故有輪迴……”
心塵 二十五
一直被延擱了半個多月的金秋藝術節女子足球賽又重新開賽了。蔣伯宇卻是說什麼也不願再做王丹陽她們隊的教練。一個合理的理由就是他必須每天下午四點半趕到學生食堂做清潔員,這讓王丹陽她們不好再堅持什麼——畢竟蔣伯宇還有一萬多塊錢的債務在身上。掙錢是他眼下的首要之選。
即使上週日到伏虎山去玩,也是他提前給何繼紅打了招呼的——害怕萬一不能在四點半
之前趕回來。不過最後他還是在五點鐘開飯前三分鐘出現在了學生食堂的工作間。至於扭傷了腳的王丹陽——那天在學校門口下了公交車後,是被申偉直接背到女生宿舍去的——當晚開臥談會時,申偉說揹著女生穿行在校園真他媽的爽啊!就和英雄趟地雷陣的感覺一樣!
經過幾天的適應,蔣伯宇對於食堂裡的工作已經是輕車熟路。連何繼紅也說會踢足球的人幹事兒就是麻利——永遠知道下一步該做什麼!蔣伯宇一直暗暗膘著勁幹——即是為了珍惜這份工作,也是為了讓何繼紅知道,他蔣伯宇並不是什麼奶油小生!
目前在食堂裡面做清潔員的共有十個學生。蔣伯宇是頂替一個剛被何繼紅開除的男生插班進來的。他們分成兩組,每組五個人,分別負責中餐和晚餐。從上班以來,蔣伯宇和何繼紅就一直在一起負責晚餐時段。兩人的工作區域也正好挨著。蔣伯宇每次都要裝作無意地越過“邊境線”,幫何繼紅收拾幾排桌子,或是在拖地的時候順便把她的地盤拖上幾把。何繼紅也從不說謝謝,頂多只是點點頭笑笑。
98年時候的醫科大學還只有這麼一個學生食堂。總是未到就餐時間,各視窗就排起了長龍,更別提下午五點後人頭攢動熙熙攘攘的場景——整個兒就像一大型菜市場。蔣伯宇和他的夥伴們穿梭於各個餐檯,把吃完的餐盤收集起來,桌子擦淨,再轉移到下一張餐檯。等六點鐘後就餐的人漸漸少了,再開始清掃地面——一般都要一直忙到六點半,經過當班的組長檢查合格,他們的工作才算OVER!
何繼紅是食堂裡勤工助學的學生頭兒!招兵買馬和發放工資都由她管著,還身兼蔣伯宇所在的這一個組的組長——蔣伯宇背後就聽見她手下那些同學管她叫“何大班”!
雖然是純體力活兒,但蔣伯宇覺得在這兒幹比當那個女足教練自在。做教練時想的管的東西會太多,而在這裡他的大腦完全可以一片空白——幹好手中的活兒,對周圍的熱鬧視而不見!全部收拾妥貼了,他們就可以到後面的工作間自己盛飯菜吃——免費而且管飽!就因為這點待遇連申偉都對蔣伯宇的差事羨慕不已,說一小時才合一美元雖然少了點,但能吃得肚兒圓也值啊。事實上這裡的勤工助學崗位也的確屬於“肥差”——何繼紅多多少少是給蔣伯宇開了後門的。
何繼紅對蔣伯宇的態度似乎永遠都不鹹不淡——現在連段有智對如何突破她的“最後一公里”也束手無策。工作中她對蔣伯宇的要求一樣嚴格,從不和他私下聊天。即使一起免費晚餐的時候——何繼紅也總是抱著一本英文小說一個人躲到角落裡吃。他們那一組三女兩男,除了蔣伯宇之外還有一個叫昌若平的98級口腔學系男生——名字像女孩兒,內向的廣西壯族小夥子。雖然吃飯時蔣伯宇往往和他坐一起,但工作一星期了,倆人說的話加在一起超不過二十句!
僅僅依靠在食堂裡做鐘點工,還掉這筆一萬多的鉅款簡直是遙遙無期。蔣伯宇也到校圖書館去報名做圖書整理員的工作。無奈僧多粥少,排在他前面的報名者都有三十幾位了。等輪到他,恐怕得一年以後——那天下午蔣伯宇垂頭喪氣地從圖書館大門出來時,迎頭碰見何繼紅和上次他見的穿短滌淪大衣的男生一起往圖書館裡走。他忙閃到大門旁的石柱子後——一直目送著他們有說有笑的進了一樓的自習室。那一刻蔣伯宇的心裡翻江倒海地不是滋味。自卑感、失落感和著無盡的沮喪一起襲上心頭。
第二天吃飯的時候,蔣伯宇把餐盤拿到何繼紅坐的桌子上,然後在她對面坐下來。
何繼紅從正在看的英文小說《簡愛》上抬起頭,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問:“你有事啊?”
蔣伯宇囁嚅著嘴唇。“昨天,那,那個男生是你男朋友嗎?我只想問問這個。”
何繼紅抿嘴笑笑,用勺子敲敲蔣伯宇的盤子說:“是!是朋友!你不也一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