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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九英尺高的地方射進來。他們的司令官——我想他是的——進來問我是否打算開口。他說我就像一條魚一樣,已經變白了;說我的臉上開始生壞疽,它會進到腦子。
裡,把腦子腐蝕掉,然後我就會發瘋、死掉。他問我想不想離開這黑暗,出去見見陽光。我求他……我懇求他……我以我母親的名義發誓我什麼都不知道。可他們笑著把洞口用板子蓋上,又用土壓住了。我就像被活埋了一樣。那黑暗……就像現在……”
他的聲音哏嚥了。恰莉緊緊抓住他的手,告訴他自己就在他旁邊。
“房間一邊的牆壁上有一條七英尺長的狹窄通道。我不得不爬到通道的盡頭去……你知道。裡面的空氣糟透了,我一直在想自己有一天得給憋死,得讓自己的糞便燻死——”他呻吟起來,“對不起。我不該把這些告訴一個孩子。”
“沒關係。如果這能讓你好受些,你儘管說好了。”
他假意推讓一番後,決定還是再往下說一些。
“直到後來他們交換俘虜把我放回來,我在那兒一共呆了五個月。”
“你那時吃什麼?”
“他們扔下來的已經發臭的大米飯。有時吃蜘蛛。活蜘蛛。
非常大的蜘蛛,我想是長在樹上的那種。我在黑暗中追捕它們,把它們殺瞭然後吃掉。”
“噢,天哪!”
“他們使我變成了一隻野獸。”他說後停頓了一會兒,只是粗重地喘息著,“你看上去情況比我強,孩子,但實質上並無多大區別。都不過是寵子裡的耗子。你覺得會很快來電嗎?”
她過了很長時間沒有回答。雨鳥有些害怕自己說得太多了。
可這時恰莉說道:“沒關係。我們兩個在一起。”
“好吧。”說完,他又急急忙忙地補充道:“你不會告訴他們,是不是?他們知道會殺了我的。我需要這份工作。如果你是我的話,你也會這樣的。”
“不,我不會說的。”
他感到他的錐子已平滑地進入了一個更深的凹痕。現在他們之間終於共有一個秘密了。
現在她在他的手心裡了。
在黑暗裡,他想著如果用手掐住她的脖子該會是什麼樣的感覺。當然,這才是他眼中的最終目標——不是他們愚蠢的實驗或遊戲。先是她的死……然後也許是他自己的死。他喜歡她,真的喜歡她。他甚至還有可能愛上她。在他送她到另一個世界去的那一剎那,他會專注地凝視她的雙眼。如果他能夠在她的眼睛裡找到他尋求已久的訊號,他也許會隨她而去。是的,也許他們會一起進入那真正的黑暗。
鎖著的門外,喧鬧的嘈雜聲時遠時近,忽來忽去。
雨鳥再振精神,準備乘勝追擊。
安迪並不知道他們沒有來放他出去是因為停電門自動鎖上了。他在極度驚恐帶來的半昏迷狀態下不知過了多長時間。他相信這地方已經處於一片火海之中,並以為自己已聞到了煙的味道。外面,暴風雨已漸漸平息,午後的陽光正漸漸地向傍晚的昏黃走去。
突然,恰莉的臉清晰地浮現在他的腦海中,彷彿她就站在他面前。
(她有危險恰莉有危險!)
這是他的直覺,是離開泰士摩池塘以後的第一次。他本以為它與自己的特異功能一起消失了,但現在看來顯然沒有,因為他從未有過這樣強烈的直覺——即使是維奇被害的那一天。
這是否意味著他的特異功能也並未喪失?它根本沒有消失,而只是藏了起來?
(恰莉有危險!)
是什麼危險?
他不知道,但這念頭,這恐懼,使恰莉的臉清晰地出現在他面前的黑暗中。而她的臉,她圓睜的藍眼睛和金黃的頭髮同時給他帶來了深深的內疚……不,即使內疚也不足以表達他內心的感受;他感到的是驚駭。燈滅以後,他惶恐得幾乎瘋狂,而這惶恐完全是為了他自己。他從未想到恰莉也一樣會在黑暗中。
不,他們會把她帶出去的;也許他們早已把她弄出去了。他們需要恰莉,恰莉是他們的金鑰匙。
這分析很有道理,但他仍然肯定恰莉遇到了巨大的麻煩。這擔憂使他感到呼吸困難。
對恰莉的擔心沖淡了他自己的恐慌,至少使它變得不再那麼可怕。他終於平靜下來,恢復了理智。他意識到的第一件事便是自己坐在一灘薑汁啤酒中,他的褲子全溼了,粘乎乎貼在腿上,這讓他覺得非常噁心。
動起來。運動是救治恐懼的良藥。
他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