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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兒屈膝重新跌回草荐上,兩腿盤疊坐定,又把話拋還給他:“哼,質子先生,死撐。”
“死撐?”燕丹細品許久終於明白它的含義,不禁大笑,以致手抖無力的舉起酒爵:“哈哈,可愛的梅兒,敬我們的死撐!”
梅兒亦拿起酒杯,可爵中的梔子花觸目的斜插著,因為酒的浸養而蔓散出嫵媚和妖嬈的氣息。她捻起花萼的尖角,連枝拔出酒中,那滴滴滑落的液體似鮮血腐蝕男子的心,有忐忑、有迫切、有怡悅、有惶恐……直到花被無情的丟棄於地,一顆心就只剩下落寞。
“不醉無歸!”梅兒不忍看燕丹的表情,願一醉解千愁。
兩爵相碰,清脆的嘹唳把他混沌的思緒拉回,僵在空中的酒灑出一小半,只留下苦澀一口飲盡。
“好,我們再來。”
梅兒高呼著,正要給他倒酒的手卻被壓止住,抬頭見他清淺的眸柔暖似水,笑容親和適度,哪再看得到半分悲楚,“酒醉傷身,稍後還要送梅兒回宮。趙高……”
趙高應聲從暗影中走出:“王內侍,時辰不早了。”
梅兒咬緊嘴唇,凝視他低垂的眼簾,兩人都不知再說什麼。原來他所謂的稍後,就是馬上。無奈的一嘆,抖了抖坐皺的衣角站起,面容和祥謙遜,禮貌的露出六顆貝齒:“燕大哥,我走了。”
臨出門前,眼神無意瞥見靜靜躺於地面的梔子花,依舊嬌豔如初香氣襲人,誘得她伸手去拾。稍後,再入宮門深似海,不管梔子花是握在自己手中,還是養於水酒土壤中,亦終有一日會因枝下無根而暗淡凋零!
可她不知,背後的人兒看到這一幕,心中又掀起了怎樣的波瀾漣漪……
從燕丹住處出來的時候剛到申時,時間尚早,所以趙高把梅兒迎上車的時候問道:“王內侍難得出宮,還有何地想去的,高願意效勞。”
她想去十里香榭,可礙於那裡早換做王親之所,若去豈非四處張揚自己是未經嬴政允許出宮,所以她搖了搖頭雙手一攤,“無甚可去。”
趙高放下車簾,漫不經心的說:“高有一處想帶您去。”
“哪裡?”梅兒好奇。
他但笑不語坐至馭馬位上,長鞭一揚,馬車飛動奔騰。
戰國時期的路面沒有現代的柏油路平坦堅韌,即便如此趙高卻能駕駛得穩妥效率奇快,梅兒心中打鼓的片刻已到達目的地。
她疑惑的掀簾而看,前方乃是莊嚴的府衙,兩大威猛的門神執戈而立,旁邊張貼著各類告示:“這是哪裡?”
“兔就關在裡面。”趙高說著,並未打算把梅兒迎下來。
一想到兔在此處受苦,頓生急切,正欲下車又讓趙高攔住。梅兒微怒的看向他,為何要告訴她兔關在這裡?為何專程帶她過來又不讓她見兔?等等,趙高怎麼知道兔對她的重要性?是自她從咸陽逃出就被跟蹤著還是她回宮後被監視著,才會讓趙高知道她和兔的關係?回憶當時出咸陽入邯鄲的種種經歷,這一路上應是有人在控制,不然怎會被引入屯留,顏雪怎會收留她?!
“這裡守備嚴謹,王內侍見不到他的。”趙高的聲音把梅兒的思緒拉回。
“那你帶我來幹嘛?”梅兒惱怒心焦。
“高想知道王內侍有多在乎他。”趙高的笑容帶著幾分邪氣。
“什麼意思?”她要救韓非,宮中人都是大抵知道的,可她最想救之人是兔就沒幾位知道了,趙高如此上心的把她帶到此處,定是又打什麼如意算盤呢。
“救兔其實並不難。”他說著也鑽進車內。
梅兒盤腿坐好靜待他的下一句乾坤,可不想趙高比自己還能沉住氣,只好先開口:“請趙大人指點。”
他捲起車簾,眼珠子環滾數圈慎重的觀察四周環境,低沉的嗓音說道:“秦君天也,天言可救黔首。想來王內侍這時日順而不得,何不反道行之。”
梅兒抬眸凝視趙高的背影,果然是聰明人,直切主題,“如何反道?”
“夫人的身份!身份為基,夫人為果,咸陽宮位高權重者誰才是最想您得到夫人身份的……”他側身丟擲資訊,隨即跳下馬車,“走吧,送您回宮。”
馬車又輕微的晃動起來,她的思緒隨之蕩左漾右……
夫人的身份?趙高的方法可行嗎?
趙高能否準確揣度出那人的心思,若真要對著幹,恐身份不保吧!
梅兒心憂的攪著鬢前的一縷煩惱絲,“趙大人為何要幫我?”
不會是想害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