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境。香氣盈滿整個房間,來不及把窗關上,更來不及阻斷如潮洶湧的思緒。
她緩緩坐到床上放下紗幔,興許睡著了什麼都能忘記,從來沒有那麼渴望變成睡美人,等待王子的吻解除魔咒。冷風自視窗呼呼灌入,吹熄了暖爐中的星星火點,連房中的梅香也變得若有似無,如同她和嬴政的關係,總是貌合神離!
她似閨中怨婦,倚靠著床柱胡思亂想,猶然淺語:“含愁獨倚閨幃,玉爐煙斷香微。正是銷魂時節,東風滿樹花飛。”
紗幔相隔朦朧似夢,夢中的男兒威嚴孑立,即便注目凝望也僅俯而視之,這就是他們的差距,永遠一高一低男尊女卑。
他掀起紗幔,伸手探了梅兒額頭,神色鬆緩些許,“如今天寒,莫要呆坐在床頭。”
“大王?”虛幻的畫面逐漸真實,嬴政就靠在她咫尺間,那麼近又那麼遠……
他轉而攥住梅兒的手,“怎這般冰?”稍作揉搓,命令道:“快去沐浴。”
被冷風吹得手腳僵硬的梅兒乖乖去浴室洗澡,披散著一頭溼漉漉的發回房間,嬴政不知何時拿的幹綢布,徑自給她擦溼發。
梅兒頓時渾身不自在,“大王,妾自己來。”
嬴政並不拒絕,隨梅兒取走綢布,他落座書案,案上的書簡字型龍飛鳳舞,著墨卻淺淡無力,極不協調,“王姬之篆練得跟寡人有七八分相似,但不適合女子。”他又翻出適才看到的另一側書簡:“還是練這吧,秀氣簡潔,寡人很喜歡。”
定睛看去,那是她近來有感而發用楷書寫的一首詩。
“所書為何?”他隨意指向書上之字。
心臟猛然跳動劇烈,嬴政明明不認識楷書的,可他的指尖偏好觸在一個“愛”字上,真不知是無意還是有心?
或許今天是跟他最後一次見面了,有些話再不說是否會悔恨終身?
她垂下眼簾,手上的動作逐漸停歇,寂寂的背詠——
我如果愛你,絕不像攀援的凌霄花;借你的高枝炫耀自己;
我如果愛你,絕不學痴情的鳥兒,為綠蔭重複單調的歌曲。
也不止像泉源,常年送來清涼的慰籍;
也不止像險峰,增加你的高度,襯托你的威儀。
甚至日光,甚至春雨。
不,這些都還不夠!
我必須是你近旁的一株木棉,作為樹的形象和你站在一起。
根,緊握在地下;葉,相觸在雲裡。
每一陣風過,我們都互相致意,但沒有人,聽懂我們的言語。
你有你的銅枝鐵幹,像刀,像劍,也像戟;
我有我紅碩的花朵,像沉重的嘆息,又像英勇的火炬。
我們分擔寒潮、風雷、霹靂;
我們共享霧靄、流嵐、虹霓。
彷彿永遠分離,卻又終身相依。
……
這篇《致橡樹》梅兒沒再往下面唸,聲音已是越發嘶啞,那個字讓她生澀侷促:愛——不僅愛你偉岸的身軀,也愛你堅持的位置,足下的土地。
作為君王,權位是他要堅持的,國土是他要捍衛的,而她呢,即便承認了愛,卻已身心交瘁,沒有勇氣賭下別人的生死,只為與他終身相依。
何況就算梅兒願意與他終身相依,那他的心是否留有一絲餘地給她?
淚水佈滿眼眶模糊了視野,昏花間看到那抹身影貼近,驀地抱住她,悠然一嘆:“寡人知道了……”
酸楚縈繞在心間似水涓流不息,眼淚再止不住奪眶而出。嬴政靜靜擦拭她的淚珠,輕緩的觸劃過她粉嫩的面頰,盤桓在她微顫的唇瓣上。眼瞳如常闃黑卻清晰的映出女子的身影,梅兒不想讀懂其意更不敢讀懂,本能的垂首低眸。
可是避開了含情脈脈,仍舊躲不掉吹拂在臉龐的灼熱氣息,模糊她的神志。直到一片柔軟相附,淺嘗輒止變作深切致遠,他的吻溫柔到小心翼翼,巧舌緩緩的探索,彼此都眷戀那份漣漪心蕩……
梅兒沉醉在他的懷中,橡樹的偉岸終歸使她片刻的臣服,心默默的哀訴:嬴政……再見了……是再也不見!
須臾,緊抱著梅兒的手臂鬆了鬆,微點下她的額頭,囑咐道:“睡吧,寡人還有國事處理。”
梅兒依依不捨的目送,企盼他能最後一次回頭,看到的卻是他逃也似的急步而去,不過一個傷悲的擁抱,痴笑著吻別,於她是啞忍下遺憾,於他為何隱約帶著股狼狽?
房外紛紛揚揚飄落“絨毛”,染白眼前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