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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是天下之不幸!我大周社稷危在旦夕矣!我既為宗室子孫,豈忍坐觀社稷傾覆?我為太祖後人,寧可負陛下,不能負社稷!我今欲攻襲鄖國公韋孝寬,奪其兵馬,率舉義軍,罷廢無道昏君,再推舉諸王中賢德俱備之人為大周國主,那時,大軍擁戴,鼓行而前,誰敢不從?”
並秘密排程兵馬,計定當晚凌晨偷襲帥營,殺死韋孝寬後,舉兵反叛。
杞國公沒料到,他的一位屬僚探得杞國公的圖謀之後,當即奔往行軍元帥韋孝寬帥帳,密告杞國公將要兵變之事。
韋孝寬急忙預先佈下陷陣,潛伏暗夜,待杞國公的大軍一到,一聲呼哨,欲乘虛而入的杞國公,反被困入陷陣。
原本同是南討平敵的大周同袍將士,竟然在剛剛佔領的邊土上自相殘殺起來!杞國公所率部下奮力拼殺,終因寡不敵眾而致全軍覆沒、橫屍江畔。
杞國公宇文亮為自家社稷半生拼殺,屢建功勳,沒有死在敵軍之手,竟是身死自家兵馬亂陣之中。
宇文亮既死,杞國府的諸子諸孫滿門共計三四十人,還有熾繁的前夫西陽公宇文溫,皆因杞國公謀反之罪,俱遭連坐,滿門抄斬……
兵變平息之後,宣帝愈發行蹤怪僻暴戾了——
他開始對日復一日的早朝感到厭倦了。
每天,宴遊半宿的他,不得在凌晨最香甜的睡夢中,驟然被宮人喚起,離開如錦的美人臂彎,神思昏昏地打著呵欠更衣、梳洗,然後就著昏黃的宮燈乘輦上朝,去聽滿朝文武枯燥而單調的奏報,邊亂、反民、水旱、撫卹、賑災、瘟疫……
望著諸臣死氣沉沉的臉,聽著他們沒完沒了的奏報,說的全是些讓人煩惱掃興的訊息,他坐在那裡,見他們彼此絮絮煩煩說個不休的,不由得就滿腹躁怒起來,不覺揮揮手,一下子打斷了諸多的奏報,一面傳詔下朝,一面早已忽地起身兀自去了。
只有離開奏稟諸多國事的朝臣,來到後宮美人當中,才能令他鬱怒煩躁的情緒稍稍和緩一些。
為使美人開心,他別出心裁地下詔:同時冊立後宮楊麗華、朱滿月、元樂尚、陳月儀和尉遲熾繁五人併為大周皇后。為了盡情娛遊,便以各種理由連連放朝數日,離宮出京,或是臨幸天興宮,或是遊樂道會苑,或是命歌舞雜戲晝夜不停。一時心血來潮,令京城少年穿上女人的服飾入殿歌舞,與后妃們相攜同觀。
隆冬臘月,他召集百官和內外命婦來到宮中,捉拿一些住在長安京城的南朝人或是突厥胡人,命他們相互以冷水澆潑為戲,見他們滿身冰凌,哭寒叫冷,感到樂不可支。
如此通宵達旦、夜以繼日的嬉戲胡鬧,陪侍左右的文武要臣和內史宮監們俱都疲憊不堪,暗暗叫苦。
此時,平時伴駕左右的文武百官和后妃竟也難免禍及。
一天,鄭譯奉詔彈奏琵琶,一曲《十面埋伏》正彈到激越高亢之處,忽聽“咯崩”一聲,主弦砉然而斷!宣帝此時飲酒正暢,也聽得痴醉,見鄭譯突然琴絃繃斷,以為有意,一時怒起,抓起一隻酒樽劈頭朝鄭譯砸來!
鄭譯雖無奇才,倒也滿腹才學,頗有讀書人的自尊。自己原非樂伎,奉詔而奏,琴絃意外繃斷,自己何辜?因心懷委屈,故而始終低頭不語。
宣帝見鄭譯不僅沒有請罪,反倒面無表情時,越發認為鄭譯是有意,當即命人將鄭譯拉下去杖責一通,並免去身上所有官職!
好在,宮監執刑者與鄭譯交好,手下留情,傷皮不傷肉。養了幾天,宣帝不知何事突然想起鄭譯來,命詔復原職,宣鄭譯即刻伴駕,見鄭譯一瘸一拐地上殿,宣帝竟哈哈大笑起來。
鄭譯為保全身家,一面笑,一面叩謝陛下複用的隆恩。
除了鄭譯,嗣後,劉昉等親腹近臣,並朝中文武百官,被鞭撻杖責算是好運了,其中在宣帝一怒之下被誅殺和罷免者,竟有數十人之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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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宮掖劫美(5)
一時間,帝宮京畿烏煙瘴氣,朝廷百官各懷恐懼,小心翼翼,度日如年……
洛陽宮初成,宣帝命百官伴駕,從西京長安出發,既為探望出俗少林寺為尼的母親、太帝太后李娥姿,又兼行幸新宮。
文武百官,侍衛后妃,浩浩蕩蕩,一路直奔行幸東都洛陽。宣帝一身胡服,親御驛馬,馬鐙上懸著雞鴨,一面聽雞鴨嘎嘎掙扎亂叫,一面樂不可支。催馬揚鞭日馳三百里直奔洛陽宮,五位皇后及文武百官侍衛數百人,各自緊緊相隨其後。
臨近洛陽東都時,見官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