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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染紅了腳下。
塔齊和無數明軍廝殺過,從來沒有遇到過如此悍勇的對手,步兵對抗騎兵,竟然一步不退。他從心底被懾服,明軍不是懦夫,他們也不是百戰百勝!
“衝!”
塔齊嘶吼著,他要拼命一搏,戰馬如飛,塔齊伏在馬背上,狠命的抽打戰馬。
三十步,二十步,十五步……再近一點,就能衝到義州兵的面前了!
啪!
清脆的槍響,一枚子彈擊中了塔齊的頭盔,頓時頭盔粉碎,腦漿子橫飛,不光是他,就連他的戰馬都被打碎了腦袋,跌倒在地上。
“射擊!”
兩旁的火銃手已經圍了上來,密集的槍聲爆豆一般,殘存的騎兵成片倒下去。面對著無法戰勝的對手,建奴第一次感到了空軍,他們再也不顧命令,轉身就跑。尤其是剛剛和義州兵對拼的弓箭手,他們更是深深地湧起一股無力感。
明軍捨身赴死的勇毅讓他們從心裡恐懼,甚至生出了永遠不要和這支部隊交戰的念頭。
眼睜睜看著三百多騎兵被吞掉,嶽託簡直疼得發瘋,那可是他鑲紅旗最精銳的勇士,一下子全都損失了,他的實力毫無疑問會成為八旗的倒數第二——那第一是誰。毫無疑問就是連旗主莽古爾泰都死在張恪手裡的正藍旗。
“張恪,此人必為大金的勁敵!”
嶽託恨不得把張恪抓起來,生吞活剝。可是他只能想想。現在真正危險的反而是他自己!
賀世賢的人馬在得到援救之後,士氣如虹。拼死命的反擊。張恪的人馬呈扇子面型,神擋殺神,佛擋殺佛。
剩餘的建奴已經失去了拼命地勇氣,他們向著兩旁拼命逃竄,跑得晚了,就只能做火銃下的鬼魂!
“走!”
嶽託有一萬個不願意,他還是跺了跺腳,在親信地保護之下。向著北方逃走……
“伯父,您還好好吧,小侄來晚了!”
“不晚,一點都不晚!”
賀世賢抓著濃密的鬍鬚,哈哈大笑。
“永貞,早就知道你的火銃兵犀利,沒想到竟然能厲害到這種程度,和建奴騎兵對拼,竟然穩穩勝之,伯父佩服啊!”
張恪被誇得有些臉紅。急忙說道:“伯父,嶽託的主力被您拖住了,不然小侄也沒法勝得這麼容易。”
“不用謙虛了。賀安,你還不滾過來!”賀世賢一聲怒喝,渾身是血的賀安急忙跑過來。
“父帥,有何吩咐?”
“你小子光知道打打殺殺,一點不長進,如何繼承我賀家的門風!從今往後,你就去永貞帳下聽用,從小兵做起,好好學學怎麼練兵怎麼打仗。知道沒有?”
賀安快到三十了,張恪還不到二十。懸殊的年齡差,讓這位少帥有些撓頭。可是賀世賢一瞪眼,他哪敢違抗。
“張大人,懇請收留!”賀安單膝跪在張恪的面前。
“世兄快快請起,以後我們就是一家人,互相照應才是!”
幾個人說了兩句,賀世賢眯縫著眼睛。
“永貞,嶽託被殺得喪膽了,我們不能放了他!”
張恪說道:“伯父,小侄也想殺了嶽託,可是時間不等人,於偉良還被困在撫順,危在旦夕。我們該趁著建奴沒有防備,立刻去救於偉良才是!”
賀世賢一拍腦袋,說道:“我都給高興忘了,可不能讓於小子丟了命!”
……
撫順城頭,一杆殘破的龍旗飛揚,城頭上一塊一塊的血斑,有士兵的,也有建奴的……
於偉良靠在垛口,呼呼喘氣,俊俏的小白臉佈滿了傷痕,咧咧嘴就疼得鑽心刺骨。
“大人,吃點吧!”
親衛捧著一塊肉過來,於偉良看了一眼,胃裡不由得發酸,張口大吐,卻只是乾嘔,一滴胃液也吐不出來。
“大人,這是馬肉,你放心吃吧!”
於偉良神色一愣,顫抖著手把肉抓在了手裡,默默地咬著,從眼角落下了傷心淚。他們攜帶的軍糧不多,城裡也沒有多少剩餘,十天時間軍糧就吃光了,滿城找能吃的,老百姓的糧食,牲畜,家禽,甚至是老鼠,全都掃蕩一空。
到了二十五天之後,再也沒有任何可吃的東西。於偉良還清楚記得,那天他巡邏的時候,在城角發現幾個士兵架著大鍋煮肉,翻騰的熱水中,一條滿是黑毛的大腿深深刺痛他的眼睛。
人竟相食,地獄才有的圖景活生生出現在了眼前,整整一夜,於偉良第一次感到了徹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