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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化貞搖搖頭,苦笑道:“遼東是九邊之地,數百年來都是武人的天下,軍權歷來都是聖上乾綱獨斷,要處理查辦遼東,也必須聖上點頭,內閣才敢行動,如今聖上……唉,不說也罷!”
張恪當然明白不管是不朝也好,還是靜攝也好,總之萬曆不勤快,轉過年就是萬曆四十八年,這位老皇帝的生命連一年都不到了,他多半是沒有精力處理事情。張恪一想到這裡,臉色瞬間就白了。
王化貞拍了拍他的肩頭,說道:“永貞,你是聰明人,不要我多說。救人兩條,一是真憑實據,二是要能上達天聽!”
說到這裡,王化貞壓低了聲音,說道:“如果是別人,本官絕不會幫忙,不過永貞你不同,洪公公還有十三太保和你說過什麼,本官沒興趣知道。我只告訴你一句,必須走內廷的路子,想辦法讓聖上過問,你大哥就有活路了!”
說白了就是要靠太監啊!
難怪王化貞要單獨和張恪說呢,洪敷敎對宦官可是厭惡透頂,要知道張恪和太監來往,只怕老先生立刻爆發。在他看來那叫生死事小失節事大,不過張恪卻是救命要緊,哪怕和魔鬼交易他都不會皺眉頭。
從這點來說,其實王化貞和張恪都是實用主義的。
“多謝大人指點,晚生告辭了!”
離開了廣寧,張恪他們一行人加緊趕路,頂風冒雪走出了三天。楊龍一直在前面帶路,連續騎馬,他兩條腿根都磨爛了,不過還是咬牙撐著。
“二爺,再有一天多就能到瀋陽了!”
張恪看了看大家全都疲憊不堪,尤其是洪敷敎上了年紀,坐在了馬車上骨頭都要顛散了。
“先找個地方休息一下,讓大家喘口氣,吃點東西。”
張恪說著跳下了馬,親自把洪敷敎攙扶下來,正好路邊有個荒棄的土地廟,張恪扶著老師到了大殿坐下。
“恩師,天太冷了,昨天帶的水囊都凍了,今天只好帶著燒酒,您先喝兩口吧!”
洪敷敎接過了皮囊,張開大口咕嘟咕嘟的喝了起來。在一旁的張恪都看傻了,老師什麼時候有這麼好的酒量?
燒酒入肚,一股熱氣湧上來,洪敷敎臉色發紅。
“痛快,痛快!永貞,你是不是以為我不會喝酒啊,告訴你,為師小時候家裡就是開燒鍋的,天天不喝二斤酒渾身就不舒服。後來啊,為師第一次考秀才的時候,就因為貪酒,誤了考試,從此之後,為師就滴酒不沾,算起來有十幾年了。”
張恪一聽竟然還有這個緣由,笑道:“恩師好毅力,弟子佩服!”
正在說話之間,只聽外面人喊馬嘶,遠遠的來了一支商隊。看樣子足有一兩百人之多,朝著小廟趕了過來。
洪敷敎和張恪全都起身,向外面看去。
“是他們!”
張恪急忙回頭,正好看到了楊龍咬牙切齒,雙眼冒火地盯著商隊。
“楊兄弟,怎麼回事?”張恪吃驚的問道。
“二爺,就是他們,就是他們,那張金字小旗,我死也不會看錯!”
張恪問道:“你是說大哥扣押的商隊就有金色小旗?”
“沒錯,二爺,他們準保是陷害大哥的那夥人,趕快把他們抓起來,嚴刑逼供!”
喬福在一旁也聽到了楊龍的話,他伸手就抽出了背後的弓箭。
“孃的,敢陷害鋒哥,我殺了他們!”
“慢!”張恪急忙伸手攔住了他們,“聽我說,要救大哥,需要真憑實據,千萬別打草驚蛇。”
這時候車隊停下來,從上面走下來一個三十出頭的年輕人,深藍色的粗布衣服,瓜皮小帽,他一下來,跟著的那些人全都乖乖垂手侍立。
“哪位大人在此露宿,小人金萬貫有禮了!”
金萬貫?
這不是沈青煙的表哥嗎!
想起沈青煙說的藥材之事,張恪頓時提高了萬倍的警惕,說不定大哥的冤案真和他有關係!
洪敷敎朗聲一笑:“本官又沒有官服,身邊也沒有兵將,你是怎麼看出來的?”
金萬貫躬身笑道:“大冷天尋常百姓早就貓冬兒休息了,還在路上走的無非是兩類人。”
“願聞高論!”
“談不上高論,一類是我們這些求財的商人,再有就是為了百姓請命的官員了!”
“哈哈哈,遼東金童子名不虛傳啊!”洪敷敎笑道:“本官是新任的監軍僉事洪敷敎,要是沒認錯,你是遼東第一商人金萬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