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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澈光亮的西洋鏡中,一雙素手,緩緩梳著青絲。小雪的頭髮很長,帶著微微的波浪,柔順潤澤,披散開,寬寬的一面,比起綢緞還要柔順。
恪哥一直喜歡撫弄著長髮,什麼甜言蜜語,海誓山盟都跑了出來……
一想到張恪,小雪的臉上綻放出一股難言的甜蜜。女人就是嬌花,男人才是花匠,離開了澆灌,多豔麗的花都會衰敗枯萎的。
張恪回來十幾天,小雪的笑容比起過去一年都要多,都要絢爛,日子要是一直持續下去,該多好啊!
撲哧,女人輕笑了一聲。
“有什麼高興事說出來聽聽。”
熟悉的聲音傳來,小雪急忙回頭,張恪穿著細布袍子從外面走了進來。
和那些喜歡錦緞絲綢,繁華豔麗的達官顯貴不同,張恪最喜歡穿布衣,而且最好還是*成新,洗得柔韌貼身,通風散熱,最是舒服不過。
當然這不代表張恪就是節儉克己的道學先生,該花錢的時候,他從來不手軟,比如這次雖然草草回來,可還是從日本朝鮮,乃至西洋買了不少稀罕玩意,珠寶首飾,精巧的座鐘懷錶,西洋玩具,能擺滿好幾個屋子,上至老孃,下至寶貝兒子,全都有份。
小雪見張恪回來,急忙把梳子放在一旁,小聲問道:“琰兒可睡了?”
“嗯,那個小祖宗不睡。我哪敢回來啊!”
張恪一屁股坐在床上,小雪貼心地站在身後,輕輕揉捻酸硬的肩膀。
“唉。哄孩子比打仗都累,真是難為你們了!”
小雪笑道:“知道女人的艱難了?不過恪哥,小孩子也別太寵著,該管就要管,人家都說嚴父慈母,結果黑臉都讓我辦了,這可不行啊!”
張恪笑著抓住了小雪的手。宛如軟玉,滑嫩舒適。
“呵呵。我這個當爹的,一年到頭都陪不了孩子幾天,要是再給他黑臉看,豈不是太失敗了?再說了。有我這個當爹的,琰兒未來能差嗎?”
張恪話裡透著強烈的自信,可是小雪並沒有嚮往常那樣,欣喜若狂。
輕輕轉過身,款款坐在張恪對面。
“恪哥,當官不容易吧?”
“是不容易,剛剛娘把我叫過去,問了不少事情,這回輪到夫人教訓了。有什麼訓斥,只管說吧!”
“恪哥,你是大老爺。奴家可不敢多嘴!”
“哈哈哈,說破無毒,總讓你們擔驚受怕的,也是我的不對。”
見張恪語氣赤誠,小雪膽子就大了起來,沉吟半晌。說道:“恪哥,是不是朝廷猜忌你了。所以讓孫,孫閣老來遼東?”
張恪嘆口氣,笑道:“真是好事不出門惡事行千里,連你都知道了?”
“人家又不是傻瓜!”小雪白了張恪一眼,說道:“把你調到遼南去了,義州,廣寧都交給了孫閣老,就算是傻瓜也看得出來啊。”
這回輪到張恪吃驚了,他知道天啟猜忌自己,這時候和孫承宗直接衝突,鬧翻了,拼聖眷。萬一天啟下一道旨意,把自己調走,那還真不好辦了。
因此他故意裝得老實順從,從來不在外人面前說孫承宗一句壞話。張恪自以為做的很不錯了,可是沒想到竟然小雪都能一眼看穿,難道自己演戲的本事這麼差?
張恪不由得氣餒,小雪見他不說話,小心臟又提了起來。
“恪哥,人家是個笨丫頭,不該多嘴的。”
張恪微微一笑,順勢伸手攔住小雪的肩頭,把她抱在懷中。
“小雪,你說有一天我變成自私自利,一心想著爭權奪利,不顧百姓死活,不管天下大局,陰謀算計,卑鄙無恥的壞蛋,你,你會怎麼看我?”
“不會的!”小雪像是觸電一般,猛地說道:“恪哥,你不是那樣的人?”
“我是說假如……”
“不!”小雪伸出玉手,擋在張恪面前,堅定地說道:“恪哥,你不是,永遠都不是!”
小雪伏在丈夫的胸前,雙手緊緊環抱著他的脖子,眸子飽含著深情。
“恪哥,你是拯救遼東百姓,戰勝建奴的大英雄,大豪傑!力挽狂瀾,戰功彪炳,比起徐達,常遇春還要威風!你是我的丈夫,琰兒的父親,我們的驕傲。小雪再笨,可是也不會看錯人的!”
說著,淚水撲簌簌流淌下來,不一會兒就溼透了衣襟。
張恪輕輕撫弄著小雪的長髮,輕輕拍著她的肩頭,微笑道:“當官的人都知道,文官身上繡著飛禽,武將身上是走獸,合在一起就是衣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