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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落西山,天空的一角被渲染成絢麗的顏色,一輛馬車迎著餘暉穿過京城尚且熱鬧的街市,以一種焦躁的速度賓士而去,最終在容王府的門口停下。
蘇慕凡的房門被人開啟,躺在床上的人緊閉著雙眼,頭上裹著白色的繃帶,隱約可見其上滲出的血跡,來人慢慢移至女子的床前,自己有多久沒有見到她了?真要算起來日子來其實也沒有多久,可是這樣看著她,竟然有一種多年未見的錯覺。
她,臉色有些蒼白,好像瘦了些,原本清澈靈動的眼睛此刻卻是緊閉著,長長的睫毛覆於其上灑下一片陰影,殷容疏伸出手去輕撫她額角的青絲,帶著憐惜與疼愛。
恰在此時有人推門進來,不用回頭,殷容疏也知道是倉逍,“她能醒過來嗎?”聲音裡帶了連他自己都不曾察覺的顫抖。
“你小子,終於知道回來見她啦?早幹嘛去了?”倉逍說著卻是陡然停下,因為此時殷容疏的背影看起來都是如此的哀傷,倉逍忍不住嘆了一口氣,語氣也平和了許多,“你的屬下們應該把情況都跟你說的差不多了,凡兒這丫頭腦袋磕在了石頭上,現在能不能醒過來還不知道,就算醒過來只怕是不傻也呆了。”
殷容疏的表情看起來還算平靜,但是身側的雙手已經是不斷握緊,指甲深深陷進手心裡,漸漸有了紅色的血絲,他卻是恍若未覺,“你們都給我進來!”這是殷容疏鮮少有的怒氣洶洶的語氣,那些暗衛們皆是心驚,主上什麼時候這麼疾言厲色過,腳下不敢遲疑,幾乎瞬間在殷容疏面前站好。
“我吩咐你們無論如何都要護她周全,她受傷的時候,你們在幹什麼?!”殷容疏怒火滔天,此時的他完全沒有了平日裡溫文爾雅的模樣,像是完全變了一個人一樣。
幾個暗衛連忙跪下,“屬下知罪,請主上責罰。”
倉逍見情形有些不對勁,連忙出言相勸,“凡兒現在還生死未卜呢,還是等凡兒的情況穩定下來再決定如何處置他們吧。”
殷容疏緊緊盯著床上的蘇慕凡,眼裡已經有了水意,縱然是當初得知自己再也不能走路的時候,他心裡也沒有像此刻一樣悲哀絕望,“早知道是這樣,當初還不如……”殷容疏沒有說下去,只是伸手去握住蘇慕凡的手,卻陡然感覺手裡的柔荑動了一下,殷容疏連忙靠近蘇慕凡的耳邊,聲音裡滿是緊張和期待,“凡兒,你聽得到我說話嗎?”
床上的人依舊緊閉著雙眼,那如清泉漱石板的聲音卻是清晰地傳至殷容疏的耳邊,“當初還不如怎麼樣?”
“凡兒,你睜開眼睛看看我。”殷容疏心中霎時明亮起來。
蘇慕凡睜開眼睛,慢慢地坐起身,斜靠在床上,一雙清涼的眸子含笑地看著殷容疏,“我們又見面了,容王殿下。”她很少稱自己為‘容王’的,殷容疏知道她此刻雖是笑著,但是心裡必定是氣惱的。
“凡兒,你該不會告訴我你的傷是假的吧?”殷容疏輕嘆了一口氣。
蘇慕凡徑直拆下頭上的繃帶,白淨的額頭上哪裡有一絲受傷的痕跡,“比起你玩兒失蹤的行為,我這是小巫見大巫。”
殷容疏的心情真是大起大落,此刻竟有些緩不過神來,但是有什麼比她淺笑著坐在自己面前還重要的呢?竟是有種劫後餘生的感覺,殷容疏轉過身看向仍舊一字排開站在那裡的暗衛們,“所以你們聯合起來騙我?”殷容疏似笑非笑。
其中一個侍衛站出來,聲音洪亮,“是主上吩咐屬下們一切都要聽從夫人的命令,屬下們不敢有所違抗。”
殷容疏又是看向倉逍,“所以,倉爺爺也是?”
“哎,這你可不能怪我,是凡兒那丫頭威脅我,我不得以才妥協幫她騙你的。”事實上,他也不希望容疏因為自己的身體而疏遠凡兒,雖然他理解容疏刻意疏遠凡兒的用意,可是有些事情越是逃避,他們兩人就越是受傷,在這件事的處理上,凡兒就要積極勇敢得多。
蘇慕凡一把拉過殷容疏的手,指甲裡有紅色的血絲,正好桌上還有為了做戲而刻意擺放的傷藥,蘇慕凡拿起一個綠色的小盒子,擰開蓋子,用食指抹了藥膏輕柔地塗在殷容疏的掌心,“這主意是我出的,你別去找別人的麻煩,我們兩個人之間的事情,我們兩個人解決。”動作輕柔,語氣卻是有些衝。
蘇慕凡低著頭塗藥,髮絲散落遮住了她的側臉,殷容疏輕笑抬手把它們挽到了蘇慕凡的耳後,露出一張素淡的臉,“真的生氣了?”
倉逍咧嘴一笑,示意那些暗衛們跟自己一起出去,那些暗衛們個個都是機靈人,悄悄地退出了房間,並且體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