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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腮微澀,低言悄語的問他,更是心中快活。便道:“我現在酒已醒了,只是口渴的狠。”蘭芬忙道:“倪燉好仔開水來浪,倪去衝碗杏仁露來,耐解解酒阿好。”幼惲點頭。蘭芬便掀開絨毯,掠了一掠鬢髮,下炕去,把蓮子壺上燉現成的開水提了下來,取了一隻玻璃杯,又取出一瓶杏仁露,衝入開水,對了一杯,自己放在口邊嚐了一嘗,方走至榻床旁邊,挨著幼惲肩頭坐下,把玻璃杯送在幼惲口邊。幼惲大醉初醒,口中奇苦,乾渴非常,把那一杯杏仁茶不多幾口吃個乾淨,就如醍糊灌頂一般。蘭芬候他吃完,放下杯子,又問道:“耐阿要到床浪向去靠歇罷。”幼惲大喜,故意問道:“我睡在床上,你呢?”蘭芬低頭一笑,覺得有一種脈脈幽情,盪漾出來。
看官,你道陸蘭芬是上海數一數二的名妓,平日間有等花了無數冤錢、近也不得一近的客人也是狠多,為什麼今日見了方幼惲,就這般出奇的遷就起來?原來陸蘭芬自張園見了方幼惲,聽劉厚卿說他是個常州首富,便認定了他是個初出茅廬的腳色,有心要去籠絡了他,敲他大注的銀錢,好供自家的揮霍,所以第一臺酒就留他住下。萬想不到幼惲是個一錢如命的人,以致大失所望,所以後來終久弄得不歡而散。
閒話休提。且說方幼惲住在蘭芬處,明日起來,止給了二十塊錢的下腳。蘭芬見他出手不大,不像有名富戶的規模,心中未免有些不快,還只認自己騙工尚未到家,所以不肯拿出錢來,就一連幾天不放幼惲回棧,把那擒縱客人的手段施展出來。這幾日加倍殷勤,直把個方幼惲弄得神魂顛倒。
這一日,蘭芬午後起來,坐在窗下梳頭,幼惲就坐在梳頭桌邊呆呆的看他。蘭芬梳完了頭,對方幼惲道:“倪今朝要到亨達利去看點洋貨,耐同仔去阿好?”幼惲此時心神已亂,不覺應允。蘭芬大喜,隨叫相幫去叫了一部馬車來。蘭芬與幼惲攜手登車,徑到亨達利洋行門口停車。
蘭芬同著幼惲進去,先看了些錶鏈、香水,不過二三十元;末後看了一對戒指,那戒面上鑲的金剛鑽竟有黃豆大小,光芒四射,要七百兩銀子。幼惲猛然聽見,早吃了一驚。蘭芬笑迷迷的把一對戒指套在手上,向方幼惲道:“方大少,耐看格對戒指那哼?”幼惲料著蘭芬必要他出錢代買,心內就如十五個吊桶打水一般,七上八落的跳個不住,只好將就看了一看,胡亂稱讚了兩聲,便想走開,被蘭芬一把拉住,靠著他的肩頭,附耳說道:“倪嘸撥洋錢,耐替倪買仔罷。”方幼惲急得漲紅了臉,答應不出來。蘭芬見他面色來得詫異,便追著問道:“方大少,阿肯買撥倪介?”幼惲那裡敢答應他。蘭芬見此光景,不覺頓時掇轉面孔,冷笑一聲,便向亨達利的人說道:“物事倪先帶得去,洋錢明朝送來。”洋行中人都是久仰大名,向來認得,那有什麼不肯?答應了一聲。陸蘭芬便移步出來,也不招呼幼惲,徑自上車坐下。幼惲老著面孔,只得也跨上馬車。馬伕問道:“還是一直回去,還是要到張園?”蘭芬道:“倪勿到張園哉,一直轉去罷。”馬伕答應,把馬車直趕回四馬路來。
不消片刻,早到門前。蘭芬徑自下車進去。幼惲沒法,也跟進去。上了樓,蘭芬向方幼惲不依道:“方大少,耐是有名氣格大客人啘!倪要耐買兩隻戒指末,一塌刮仔,不過七百兩銀子,也勿算啥格希奇事體。耐索性勿答應倒也罷哉,板起仔只面孔一聲勿響,實梗架音,阿是有心坍坍倪格臺?幾百兩銀子格事體,耐方大少也勿造至於啘。”方幼惲被他說得滿面通紅,無言可答,恨不得有個地洞鑽了進去,勉強說道:“並不是我不肯答應,實在我帶來的銀子不夠數目,恐怕答應了付不出來。你休要認錯了。如今我立刻寫信回去,匯幾千銀子來替你付戒指的錢可好?”蘭芬冷笑道:“謝謝耐格好心,只要少坍坍倪格臺就好哉!倪窮末窮,七百兩銀子格事體,還出得起來裡!看耐方大少自家心浪阿意得過?”
方幼惲被他逼得愈加侷促,只得立刻要了紙筆,寫封急信給他家中的帳房,叫他立刻匯二千銀子。寫完,叫相幫趕緊去送,信面上限著日期。蘭芬方才有點笑容,道:“勿然是倪也無啥希奇。不過俚篤說起來,倒說耐方大少買一對戒指才舍勿得,勿要說倪坍勿落格個臺,就是耐方大少面浪末,也無啥好看啘,方大少阿對?”幼惲剛剛被他發作了一場,那裡還敢駁回,只好連連答應。
自此蘭芬相待就冷落了許多,卻也還敷衍著他。劉厚卿也來看過幼惲幾次,只是幼惲已經迷惑,也不回棧,終日在蘭芬那裡,昏昏沉沉的過了幾日。
那日幼惲還未起身,當差的拿了一封常州來信,並同著一個後馬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