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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樣兒?不瞞你眾位老哥說,兄弟在此間堂子裡頭頗有些名氣。”
金漢良正要再說下去,金小寶坐在後面冷笑一聲,止住漢良的話頭道:“金大少,耐倒慢慢叫,閒話說清爽仔。倪啥辰光做耐格恩客,耐倒搭倪說說看?就是叫個把局,倪有轉局末來得晏點,嘸撥轉局末來得早點,阿是倪來得早仔點,就算做仔耐格恩客哉?倪倒從來勿曉得做啥格恩客,那哼末叫恩客,那哼末叫勿恩,耐倒講撥倪聽聽看。倪堂子裡向格客人多多花花,象耐金大少一樣格客人也多煞來浪,倪要碰碰就做恩客,是也好格哉。耐格只嘴說起閒話來,真真嘸撥仔格淘成,阿要瞎三話四!”
金漢良正在高興,被金小寶兜頭攔住,說出一番冰冷的話來,把個金漢良說得又羞又氣,頓口無言。章秋谷見他那一副可笑的神情,早想起前日在四馬路中見他坐在小寶轎內的那種怪相,忍不住別轉了頭不住的暗笑。其時陳文仙出局已來,坐在秋谷背後,見秋谷這般好笑,悄問為甚,秋谷附耳和他說那金漢良的可笑情形,陳文仙也格格的笑個不住,又恐怕金漢良見了疑心,將一方手巾掩在嘴上,極力忍住。
方子衡搳了兩個通關,見客人的局已經到齊,便一個個細細的渾身打量。只見這一個是驚鴻顧影,那一個是飛燕驚風;這個是豔影凌波,那個是纖腰抱月。正是:
絳辱珠袖,花飛一面之春;霧縠冰綃,紅涴桃花之影。
方子衡看看這個,看看那個,又回頭看看蘭芬,覺得他的姿態清麗絕人,脂粉不施,衣裳雅淡,丰神整潔,眉目清揚,那顧盼之間別有一種動人之態。方子衡看了一回,忽地向蘭芬問道:“你為什麼都是穿的素色衣裳,渾身上下沒有一些紅色,同他們那一班時髦倌人的裝束大不相同,可是你平日間不愛濃妝,所以這般裝束麼?”
蘭芬聽說,不覺長嘆一聲道:“倪格閒話說起來,三日兩夜也說俚勿盡。”說著,早眼圈兒紅了,桃腮挹露,眉黛含顰,似有許多幽怨說不出來。
方子衡不知什麼緣故,連連問他,蘭芬方才嘆口氣道:“倪故歇吃格碗堂子飯真叫無法,說起來也是坍臺。”就把他當初嫁了個姓張的客人,因他正妻妒忌,別租了一所小公館和他同住。兩下如何要好,怎樣恩情。不料不到一年,姓張的生起病來,醫治無靈,竟自死了,那時無可奈何。蘭芬說到此間,那聲音早嗚咽起來,用手帕去揩那眼梢,好像要流下淚來的光景。停了一會,又說死了不多幾日,正室天天吵鬧,不容他住在家中,尋事生非,鬧得翻天覆地,存身不住,只得出來重落風塵,再做這行生意。這也叫紅顏薄命,無可如何。一面說,一面蹙額低頭,盈盈欲涕,裝得十分相像。又道:“倪故歇想起來,總是倪自家格命苦,張格勿死末,倪也勿會出來,所以倪格衣裳才是素格,頭浪也勿紥紅頭繩,賽過搭俚穿孝,總算是倪心浪勿忘記俚格意思。”
方子衡聽了蘭芬一番說話,暗想:“堂子裡頭竟有這樣的多情妓女!若把他娶回家去,倒是一個好人,料想不至於鬧什麼笑話。”方子衡心上打了這個主意,便看著蘭芬,竟越看越好起來。陸蘭芬的面貌本自不差,方子衡看了他,竟是個吳王苑裡的西施,漢帝宮中的合德,差不多把今來古往見於傳載的那些傾城傾國的佳人合將攏來,也比不上陸蘭芬的豐格。這真是情人眼裡出西施了。
且說章秋谷聽了陸蘭芬的說話,暗暗的贊他迷人的手段不差,看來這方子衡又免不得要入他的圈套,我們做朋友的人該應要把他提醒,免得他墮落迷途,方是道理。但是這方子衡一錢如命,也不是什麼好人。平日間有些不得意的親友要向他借貸些須,就如割了他身上的肉一般。凡是向他借貸過一次的人,從此他見了你的影兒望風遠避,比那窮人見了債主還要懼怕幾分。果然是“富人怕借,窮人怕債”,說得不差,章秋谷想到此間,那裡還肯去管他的閒事?只預備著看他們的笑話罷了。
正是:
三千選佛,輸他荀令之香;十斛明珠,難買羅敷之嫁。
欲知後事如何,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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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回 真急色春宵圓好夢 假堂差黑夜渡陳倉
且說章秋谷走後,眾客人陸續告辭。依著方子衡意思,今夜就想要住在蘭芬院中,怎奈陸蘭芬身價甚高,等閒不敢開口,又不好意思露出那性急的樣兒。俄延半晌,已有三點多鐘,蘭芬催他走了。自此之後,方子衡天天在蘭芬院中吃酒碰和,竭力報效,有時也遇秋谷在座,卻只是冷眼看他。
光陰迅速,不覺一連已有十餘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