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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醋發標,自尋懊惱。這便是我章秋谷一生得力的地方。不知你們諸位的意思如何?”
秋谷說到此處,王小屏猛然笑道:“如此說來,你不是同那一班馬伕、戲子一樣的主意麼?”秋谷也笑道:“在外邊看去,原也和他們差得不多;其實內裡的情形,卻是迥然各別。他們那一班馬伕、戲子和倌人軋了姘頭,非但不肯花錢,並且還專要倌人倒貼,自然就只好顛倒過來,倒反去奉承妓女了。我在堂子裡頭雖然不鬧什麼脾氣,卻也是一樣花錢的客人,不過到了他們為難的時候體貼他些便了。到了後來,你越見體貼他的艱難,他越是感激你的情意,所以我做的倌人,起初的時候,兩邊要好原是假的;及至做到一年半載,漸漸的倒真心要好起來。可不是樂得這樣的麼?”三席話,說得席上的主客個個點頭。
??席散之後,秋谷將要告辭,陸畹香從後房走出,和秋谷兩人靠在煙榻之上,一面燒煙,不知悄悄的又說了些什麼。秋谷臨走,在懷中取了一卷鈔票交與畹香。畹香笑迷迷的接了過來,秋谷就去了。
你道陸畹香和章秋谷說了半晌,是什麼事情?原來陸畹香到了上海,想暫時不做生意,先擺起一隻碰和臺子來,但是兩手空空,就是碰和臺子用不著什麼墊場,卻也不是空手做得的事。現在畹香遇見了章秋谷,是二年前在天津要好的客人,便悄悄的告訴他一番苦境,並要問秋谷借二百塊錢,說得情詞懇切。章秋谷本來是個慷慨丈夫,昂藏男子,況且前在天津又甚是同他要好,那有不肯的道理?便慨然應允。畹香大喜,又向他說:“只要一有了錢,諸事好辦。明天我去看看房子,大約三五天內可以舒齊,那時搬進新居,再來請你過去。”秋谷就把剛才碰和贏的鈔票,自家又添了五十元,一併交給畹香。
果然隔了一天,畹香出去看了幾處房子,看中了聚寶坊的一家房子,兩樓兩底,房租甚是便宜,便又置備了些木器,用了一個孃姨、兩個大姐。不到一禮拜工夫,畹香已經搬了進去。章秋谷十分高興,約了一班朋友替他碰了兩場和。畹香因感激章秋谷備了二百塊錢,當晚就留他住下。這一夜誓海盟山,兩情繾綣。
到了明日,秋谷去後,畹香直至午後起來,想到自己的身世飄零之恨,不覺呆了一回。又想章秋谷為人慷慨,性格溫存,我見了無數客人,竟沒有這般人物,心上盤算了一會,竟一心一意的想要嫁起章秋谷來,但一時不使出口,想隨後再看秋谷的情形。
到了晚間,章秋谷因聽人傳說張園的煙火甚好,便坐了馬車到聚寶坊,要約畹香同去。畹香欣然,換了衣服一同登車。馬車在泥城橋一帶行來,晚風拂面,露氣當空,甚是涼爽。到了張園,便同著畹香在草地上徘徊一刻,回身揀了一張桌子,離著那煙火架子遠些,免得火星飛落。
坐得不多一刻,煙火將要開場,秋谷忽見一個滑頭滑腦的人,穿著一身極華麗的衣服,帶一副金絲眼鏡,頭上邊的劉海發竟有二寸多長,口中銜著一支呂宋菸,襟上插一個茉莉花球,香風觸鼻,搖搖擺擺的晃了過來。走到桌子面前把秋谷仔細看了一會,忽然回頭除下眼鏡,叫了一聲“章老爺”。秋谷聽了大詫起來,立起身將那人認了一會,方才隱隱約約的想起來道:“你可是蘇州丹桂戲園的賽飛珠麼?”
原來果然是他。這賽飛珠是蘇州丹桂的著名旦腳,秋谷極是賞識他,曾在上海替他登報揄揚。後來秋谷到蘇,賽飛珠親到秋谷寓所稱謝,所以彼此認得。
當下賽飛珠答道:“果然章老爺的眼力不差。”秋谷便問他來此何干,賽飛珠道:“丹桂園主因生意清淡,恐怕開不下去,託我來到上海替他請人,住在高升棧內,隔幾天就要回去。”說話之間,賽飛珠就飛了陸畹香一眼。畹香微笑,也還飛一個眼風。秋谷何等留心,早已看見,只作不知。賽飛珠和秋谷立談一會便走了開去,秋谷任其自便,不去留他。恰好煙火已經放起,流星滿地,月炮橫飛,火樹銀花,五光十色,做得甚是巧妙,大家喝彩如雷。一連放了八套方才放完,遊客紛紛各散,秋谷也同畹香回去。
又過兩日,畹香對著秋谷漸漸的要露出嫁他的意思來。在畹香,料著秋谷以為不至推辭,那知秋谷聽了,冷冷的並不介面,卻對他笑道:“不瞞你說,我自從十七歲出來玩耍,花叢柳陣整整混了五年。這五年之中,同我要好的倌人一時也數他不盡。那初落交情的時候,一個個都是盟山誓海,一定要跟我終身,那甜蜜蜜的話兒說得一連串的,好似漳州的百子炮一般,我也記不得許多。我當時狠是痴心,把他們說的都當作真話,認真的要娶起他來。那曉得那班倌人聽得你真要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