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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席因沒有叫局,大家談得十分熱鬧。只有金漢良一人坐在席上,沒有人去理他,呆呆的聽著眾人講話,卻又不懂他們說的是什麼東西,自家覺得沒趣起來。四邊一看,見章秋谷的那一張草稿,眾人看過之後沒有收起,還在那桌子中間。金漢良伸手取了過來,約略看了一遍,也有懂的,也有不懂的,因要賣弄他自家的才情,假充通品,便閉著眼睛,搖頭拍手的做出許多醜態,竟高聲朗誦起來,不知不覺的念出多少騎馬句子,還有無數的白字。這一來,早把眾人的話頭打斷,都看著金漢良暗暗的好笑。金漢良還是一毫不覺。正是:
浣花箋紙,淒涼金縷之歌;楊柳樓臺,懊惱王鉤之夢。
欲知後事,請聽下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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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回 說官話小子無知 困春悉蕭娘多病
且說章秋谷等聽得金漢良念出許多白字,甚是好笑。章秋谷便埋怨貢春樹道:“今天我們一班朋友都是性命之交,正好趁此良宵快談風月,為什麼偏要帶著這一個蠢貨,被他攪得滿坐不歡?難道這樣的一身俗骨的畜生,你還要和他來往麼?”
春樹聽了,也覺有些懊悔,忽又笑道:“他這樣混混沌沌的人物,正好給你做一味下酒的佳餚,比到用《漢書》下酒,還勝強百倍呢!”秋谷聽了,忍不住狂笑起來。
修甫等在旁聽得分明,一個個放聲大笑。
金漢良正在那裡念得出神,那裡去管他們是笑的什麼?也萬想不到笑的就是自家,還在那裡提起了毛竹一般的喉嚨,念得十分得意。眾人雖然惹厭,也只得由他。
好容易一會兒的工夫才算念畢,方才咳嗽一聲,吐了一口濃濃的涎沫,抬起眼睛打量眾人時,見秋谷等還是笑容滿面,心中暗想:幸而我今天顯了一顯才情,他們就登時瞧得起我起來。又見章秋谷今天沒有開口取笑著他,心上更是歡喜。不料這一陣歡喜,頓時忘了平時的顧忌,不覺露了他的本來面目出來,便張牙舞爪的立起來,打著那不三不四的官話,對著眾人說道:“像這樣的文章,兄弟小時也曾讀過。記得還是十九歲的時候,先生叫兄弟唸了一部古文。後來又出了幾個什麼論題,要兄弟做什麼策論,兄弟卻也狠費了些工夫。可惜現在荒了多年,只怕做出來沒有這般的順口了。”
眾人聽他打著一口京腔,南腔北調的十分可笑。章秋谷忍不住問金漢良道:“金漢兄是什麼貴班?想就要到省的了。果然你們官場中人畢竟有些兒氣派,不要說是別,就是你這一口京腔,也說得十分圓熟,比那戲子唱的京調,倌人說的蘇白,覺得還要好聽些。”
金漢良聽章秋谷問到他的功名,這是他生平第一件快心得意的事情,正要逢人賣弄,只把他得意的身子搖子兩搖,好像一個身體都沒有放處的一般。只見他滿面精神的說道:“兄弟是個儘先候選的知縣,現在已經指了直隸的省分。不瞞你老哥說,兄弟報捐這個知縣,倒也狠費了一筆大錢,如今打算就要到省去,領了制臺的諮文,再進京去引見,早些到省,或者當個什麼差使,也好撈轉兩個本錢。到底這做官的賺起錢來,比到那做生意容易多子。”說罷,哈哈大笑。
章秋谷聽到此際,實在忍不住,便駁他道:“你既然是個候選班,該應歸部銓選,怎麼又平空的指起省來?況且向來的章程,大凡各省報捐的候補人員,都要先行引見,領了部裡的文憑方能到省。你金漢兄才說要先去領了制臺的諮文再去引見,請問這制臺的諮文可是給皇上的麼?”金漢良聽了,知道自家說錯了,面上紅了一陣,老著麵皮說道:“這是他們引見過的人員出來說的。他們是過來的人,說的話兒料想不錯,只怕還是你章秋翁記錯了罷。”秋谷忍住了笑。又道:“想必是你金漢兄做了吏部,和他們改了章程。我本來沒有捐過什麼功名,那裡曉得這裡頭的規矩?”說得金漢良面上一紅一白好不難過,還虧得他的臉皮甚厚,捱了一回也就罷了,便不和秋谷說話,又同貢春樹談心起來。
秋谷見他不知羞恥,真是天下無難事,只怕老畫皮,竟奈何他不得。想了一會,便又向眾人笑道:“我有一個笑話,講給你們大家聽聽何如?”眾人估料一定又是罵著金漢良的笑話,都要聽他又編出什麼故事來,大眾齊聲說好。秋谷含笑說道:“那公冶長不是會聽鳥語的麼?你們卻不曉得公冶長還有一個兄弟,叫作公冶短。”
春樹等聽了公冶短的名字,已忍不住先笑起來。秋谷又道:“那公冶長能解禽言,不料這公冶短也有一般絕技,能通獸語。公冶短的住房間壁,是個磨豆腐的磨房,養著一個驢子,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