嘟嘟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奇妙書庫www.qmshu.tw),接著再看更方便。
要走。梁綠珠連忙緊緊的拉住了秋谷的衣服,不肯放手,口中只說:“耐慢慢交去,倪有閒話搭耐說。”秋谷聽了,便回身坐下,對著梁綠珠道:“你有什麼話,只顧講就是了。”梁綠珠支支吾吾的,又一時說不出來,只說道:“耐啥格事體實梗要緊?倪搭嘸撥啥格老虎勒浪,勿見得吃脫仔耐格,耐放心末哉。”秋谷笑道:“我要走,你又不叫我走,說有話說;如今我問你什麼話兒,你又不說。這是個什麼緣故呢?”梁綠珠沒有話說,只得把金蓮在地下一頓道:“倪勿要!耐搭倪坐來浪!”
秋谷忽然大笑道:“我明白了,我明白了。”梁綠珠也笑道:“啥格明白不明白,啥人搭耐唱‘三孃教子’呀。耐明白啥物事?倒說撥倪聽聽看。”秋谷笑著說道:“實不相瞞,今天我原是出來還帳的,不料到了你這裡坐了一回,把還帳的這件事兒忘了。怪不得我要走,你不叫我走,說有什麼話和我說,一定就是這件事情了。你何不早些和我講個明白,卻這樣吞吞吐吐的不說出來,難道還怕不好意思不成?”說著便取出三張五十塊錢的鈔票,遞給梁綠珠。
梁綠珠被章秋谷一席話兒說中了他的心病,未免有些不好意思,一時間頰泛桃紅,臉生春色。見秋谷手內拿著幾張鈔票要遞給他,便縮著手不肯接,口中說道:“慢慢交,耐放勒浪仔看。啥格倪要搭耐說句閒話,耐倒說,倪問耐討帳,勿肯放耐,格兩聲閒話,倒要搭耐弄弄明白篤!”秋谷含笑道:“你先收了錢,再說話也還不遲。”梁綠珠填道:“倪勿要。”秋穀道:“依著你的意思,要怎麼樣呢?”
梁綠珠道:“倪也嘸啥別樣,只要叫聲耐,倪好好裡叫耐坐歇再去,耐倒說要問耐討帳,耐勒浪倪搭做仔一年多點哉,幾時間耐討過歇啥格帳?耐倒搭倪說說看!”
秋穀道:“既然如此,你有什麼話要和我說,又為什麼支支吾吾的講不出來呢?”
梁綠珠被秋谷逼住了,一時造不出什麼話,只得隨口說道:“倪要問問耐,格兩日阿是一徑勒浪陸麗娟搭,啥洛倪搭一徑勿來?啥格討帳勿討帳介!”
秋谷聽了,知道他有心掩飾。待要再駁他幾句,卻看著他的樣兒已經面紅頭脹的,狠有些兒發急;恐怕他理屈詞窮,老羞成怒,那時倒覺得沒有味兒,便也微微一笑,不去駁他,只對他說道:“既是你這般說法,就算我講錯了何如?但是這個局帳是我本來要付的,不過我一時忘了,所以遲了幾天,同這件事情毫不相干的,為什麼你又不肯收呢?”說著便又把方才的三張鈔票遞過去,放在綠珠手內。綠珠口中還說:“放勒浪末哉,用勿著實梗要緊啘!”口內這般說著,卻不知不覺的已經伸手過去接了過來。秋谷笑道:“今天已經十二月三十,你還說用不著這般要緊,那就真要漂帳過年的了。”梁綠珠也不覺一笑。秋谷又略略坐了一回。臨走的時候,梁綠珠要留他吃年夜飯,秋谷搖搖頭道:“年夜飯是沒有工夫來吃的了,明年來吃開臺酒罷。”說著,便走下樓梯。
剛剛走出大門,忽然一個人劈面走來,一把拉著秋穀道:“我找了你半天,居然給我找著了!”秋谷抬頭看時,原來是自己的一個遠房表叔,姓馬,號山甫,家裡頭狠有幾個錢,捐了一個戶部郎中。如今丁了外艱,便在上海合了幾個人,在新閘地方開了機器公司。這個馬山甫還有一位老太太,也是住在常熟的。平常的時候,都是在上海、常熟兩處來來往往,差不一年裡頭也有半年住在上海。這個時候,剛剛馬山甫的老太太打發馬山甫到上海來結算公司裡頭的帳目。
馬山甫來的時候,原打算趕回去過年的。不料到了上海,做了一個倌人,叫做陸韻仙,住在清和坊一弄。這位馬山甫本來是個嫖客裡頭的瘟生,陸韻仙又是個煙花隊中的老將,兩個人自從有了相好之後,如魚得水,如漆投膠,一刻也離不開來。
馬山甫雖然家裡頭狠有幾個錢,卻生得性情嗇刻,那怕用一個大錢,也要心裡掂一掂輕重方才肯拿出去。陸韻仙放了他幾回差,馬山甫都含含糊糊的不肯答應。陸韻仙只認他還沒有死心塌地,所以不肯花錢,要想個籠絡他的法兒,便索性勸馬山甫把行李搬到他院中去住。
馬山甫也不想一想該應怎麼的一個價值,還只說陸韻仙和自己要好,方才要他搬去,心上二十四分的歡喜,冒冒失失的帶著一個家人竟搬到清和坊來。陸韻仙的房間本來狠多,便騰出一間房間來給他住了,應酬得十分周到,供給又甚是豐盈。
連馬山甫的零用,都是陸韻仙代出,不要他花一個著錢,預備著到了年底的時候好大大的敲他一下竹槓,料想他一定不好意思推卻。馬山甫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