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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下康中丞見康少己走了出去,自己盤算了一回,正要去叫了五姨太太來和他說話,恰恰的門簾啟處,那位五姨太太已經輕移蓮步走了進來,寶靨微紅,秋波不定,好似受了什麼驚嚇的一般,走進來就坐在康中丞床上,和康中丞說了幾句閒話。
康中丞留心看他的手上,只見那個鑽石戒指高高的戴在手上。康中丞看了,心上頓時一塊石頭落地。暗想果然是我疑心錯了,他的戒指明明的在他手上,怎麼會到別人手裡頭去呢?幸而沒有吵鬧出來,總算我自己有些耐性。想著,心上正是歡喜。忽然心上又想道:天下的事情都是無從逆料的,或者他方才見我要他的戒指來看,心上已經明白,連忙把這個戒指去送還了他,也未可知。一會兒心上又想五姨太太的為人,平日之間狠是穩重,料想不至這般輕賤。一刻兒的工夫,康中丞的一個心,就如井上的轆轤一般,轉了無數的念頭。
五姨太太在房間裡頭坐了一回,忽把雙眉一皺,對著康中丞說有些肚子痛。康中丞叫他回房歙息。五姨太太便慢慢的走了出去。
停了一回,康少己又走進來,問長問短的十分親切。康中丞口中不語,卻偷眼看他手上,見方才的戒指依舊帶在手上,紋風不動。康中丞到了這個時候,方才把滿心疑惑都化得乾乾淨淨。又仔仔細細的把康少己手上的戒指看了一回,覺得和五姨太太手上的那個直是一個樣兒,沒有一絲一毫的分別,就是有心製造的,也製造不出來。正是:
珠簾金屋,魂迷韓掾之香;錦帳銀床,春滿宓妃之枕。
不知後事如何,且聽下文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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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七回 錫佳名註釋九尾魚 寫牢騷演說煙花史
且說康中丞看了康少己手上的戒指,竟和五姨太太手上的一個樣兒,好像是天生一對的樣兒,不由的看了又看,心中暗想:“天下竟有這樣相像的東西!若不是方才有些涵養,當時沒有鬧出來;冒冒失失的混鬧了一下子,那就懊悔不及了。”
自此以後,康少己見康中丞這般糊里糊塗的,免不得更加大膽起來,漸漸的醜聲外播,大家都知道這位康中丞家有些帷薄不修。甚至上海有一班滑頭子弟,編出三十首《竹枝詞》來,專講康中丞家裡的那些故事。康中丞公館裡那些大大小小的人,也沒一個不知道的,只瞞著康中丞一個。甚而至於康中丞的親戚裡頭有一班輕薄少年,故意抄著那幾十首《竹枝詞》給康中丞看。康中丞看了,有些懂得的,有些全然不懂,卻糊里糊塗的,不曉得他說的是那一家的事情。還帶了回來給家裡頭的人看,只說這個詩上說的不知是什麼人家,怎麼好好的人家會弄到這般模樣?始終沒有知道這三十首《竹枝詞》就是說他自己家裡頭的事情,你道可笑不可笑?
看官且住,在下做書的做到這個地方,又出了一個岔子,用不著列位看官指摘,在下做書的先自己舉發出來。
從來天下的人,胳膊折了往袖子裡藏,無論什麼事兒總要幫著自己親戚的;就使親戚家中鬧了什麼笑話,出了什麼亂子,對著外人尚且要千方百計的替他遮蓋,怎麼康中丞的這些親戚,不替他遮蓋一下也還罷了,倒反有意把康中丞當個頑意兒一般的捉弄起來,好像狠有些幸災樂窩的意思,這是個什麼緣故?難道康中丞的那些親戚,都是些紅毛國裡頭的野人不成?�
原來這個裡頭卻也有個道理。自從康中丞的那位正室夫人回籍以後,康中丞把一切家裡頭的事情,一切親戚朋友的應酬,都是交給大姨太太一個人管理。這位大姨太太雖然能幹,究竟是個倌人,那裡懂得這些事情?那些親戚家裡該應送禮的也不去送,該應遣人問候的也不叫人去。再碰著那些婚喪兇吉的事情該應要內眷出去應酬的,這位大姨太太更加出不得場,縮著個頭死也不肯出去。
那班親戚心上本來已經有些不快活,更兼見康中丞這般糊塗,把好好一個正室夫人擱在家裡,連娶媳婦這般喜事都不去接他出來,只憑著那幾個姨太太在裡頭混攪,大家多狠有些不以為然。再是康中丞恃著自家有錢有勢,未免有些富貴嬌人的樣兒,所以那些親戚一個個都和康中丞不合,竟沒有一個肯幫他的人。聽見有人在那裡罵他,這些親戚非但不肯和他辯護,碰著一個高興的時候,還要連自己也湊下去點綴兩句。這個裡頭有這樣的幾層緣故,所以那些親戚一個個都不肯幫他。並且有些秘密的話兒,外人不知道的,也是那些親戚背地裡傳出來的。你想康中丞家這樣的深閨內院,青瑣高樓,這些閨房狎暱的事情,外人那裡打聽得出來?
更兼上海灘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