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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走的時候,和章秋谷商量,想要請秋谷同他進京,兩個人住在一起,覺得大家談談有興些兒。恰恰章秋谷也為著金觀察進京去了,那幾位會辦大人和幫辦大人大家都和他不合。本來章秋谷的當這個洋務局總文案原是看著金觀察的交情,自己原不是一定怎樣。如今見金觀察去了,那裡肯留在洋務局裡頭當這個沒意思的差使。
早就和金觀察說過要想辭差,所以金觀察趁著這個當兒請他一同進京,章秋谷一口答應。金觀察大喜,卻不肯叫他辭差,只叫他告了一個月的假。找了一個人和他代理文案上的事情,便同著秋谷上了火車。
天津到京只有二百多里路,不到半天已經到了。金觀察本來是常州府陽湖縣人,就同著秋谷住在青廠武陽會館裡頭。金觀察自去料理應考的事情。秋谷沒有什麼事兒,便出去拜了幾天客。就有那班同鄉的親戚朋友,大家都來拜望,也有請他吃飯的,也有請他聽戲的,秋谷倒忙了好幾天。
這一天秋谷在會館裡頭剛剛起來,見當差的傳進一個名片來,說姚大人來拜望。
秋谷接過名片來看時,只見名片上寫著“姚瀟”的兩個大字,秋谷便叫快請進來。
原來這個姓姚的名瀟,號子湘,也是個直隸候補道,現當京津鐵路的督辦,和秋谷既是同鄉,又是親戚,向來狠要好的。性情豪宕,學問精純。以前在常熟的時候,和秋谷也是朝夕過從,契合非常。如今聽得秋谷來了,昨日又去拜了他一趟,這位姚觀察便連忙起個大早,到武陽會館來看秋谷。秋谷見了名片,連忙叫請。
當差的出去不多時,早見一個三十多歲年紀的人,大踏步在外面走進來,氣概軒昂,英姿颯爽,目光如電,華彩凌雲。見了秋谷還在那裡洗臉,便笑道:“我只怕來得遲了,你要出去,怎麼這個時候你才在這裡洗臉?”秋穀道:“這個時候不過八點多鐘。若是我們在上海的時節,這個時候正在大槐國裡看招親呢。”姚觀察坐下來談了一回,便對秋穀道:“我們幾年不見,今天要好好的和你暢敘一天。這個時候,你就同著我一同回到公館去,就在我公館裡頭吃過了飯,請你到中和園去聽小叫天的戲。聽過了戲,就請你到昇平班小蘭那裡去吃飯,我們暢暢快快的敘一天,你看怎麼樣?”
秋谷聽了大喜,連忙對著姚觀察打了一拱道:“你請我別處吃飯,我不謝你。
你請我吃相公飯,我卻感激得狠。我自從那一年出京之後,想著相公飯的滋味,別處地方,憑你怎麼樣總吃不到這樣的好東西,正在這裡求之不得。你忽然要請我吃起相公飯來,真叫作天從人願了。“姚觀察見秋谷向他打拱,便哈哈的笑道:”你這一個拱,好象是下了定錢的一般,我就要倒扳槳也不中用了。“
正在說笑,金觀察也從自己房內走了進來,姚觀察便請他同去。金觀察想著這幾天剛剛沒有什麼事情。便也答應。姚觀察便立起來對著秋谷同金觀察道:“你們既然沒有什麼事情,坐在這裡也沒有什麼趣味,還是早些到我那裡去談談罷。”金觀察道:“你們兩位請先去,我還要去拜一個客,一會兒就到你府上來。”
姚觀察聽了點一點頭,便同著章秋谷一同坐了騾車,直到繩匠衚衕姚觀察公館裡來。進了大門,姚觀察讓著秋谷到一間小小的書室裡頭坐下。秋谷舉目看時,只見這間書室收拾得十分精緻:一簾花影,四壁圖書。案頭擺著的,都是些夏鼎商彝,斑爛絕俗。架上放著的,都是些金籤玉管,名貴非常。兩面都掛著斑竹簾兒,不透一些日色。地上也鋪著織花地席。簾外更擺著幾盆珠蘭茉莉,微鳳一動,便有一陣陣的花香從簾隙中間直透出來。
秋谷到了這個地方,一霎時覺得頭目爽然,塵襟盡掃,好似服了一服清涼散的一般,便對姚觀察道:“到了你這個地方,直可撲去俗塵三鬥。不意京城裡頭這樣人海煩囂之地,居然也有這等地方!”坐了一回,金觀察也來了,走進書房四面看了一看,嘖噴歎賞道:“好地方,好地方!看了這樣的書室,就可見主人胸襟之雅。”
姚觀察聽了,不免也隨口謙讓幾句,不多一時,又來幾個客人:一個就是刑部郎中金星精,是金觀察的族侄,本來和秋谷極知己的;一個是浙江道御史鄭蘭任;一個是軍機章京翰林院編修陸雲峰。
大家塞暄了一回,姚觀察便拱請眾人入席。鄭侍御便要姚觀察去叫小蘭,姚觀察便問眾人怎樣,陸太史也點頭說好。只有章秋谷沒有相識的人,姚觀察便薦了一個小蘭的師弟小菊給他。一會兒,小蘭同著小菊一起到來。秋谷舉目看時,只見他們兩個人一色的都穿著蟬翼紗衫,手中拿著鵰翎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