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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三對男女,都是默默的一言不發。只見這一個流光眇視,那一個笑靨回春;這一個忽然慢展雙眉,那一個又是暗抬俊眼。
一個個都是心期繾綣,眉語惺忪。一室之中靜悄悄的,沒有一些兒聲息。那一種幽歡密愛的情形煞是好看。就是趙子昂、仇十洲著名善畫的人,也描摹不出這般纏綿熨貼的情形,況在下做書的一支拙筆,那裡描寫得盡?
閒話休提。只說章秋谷和那先進來的女子彼此對看了一回,那女子忽然立起身來,看了秋谷一眼,眼光中間打了一個照會,回身便走。章秋谷緊緊的跟在後邊。
那女子走到那壁間嵌著一面大著衣鏡的地方,驀地裡把纖手在鏡旁一按,不知怎樣的“呀”的一聲,那一面鏡子忽然不見,露出一個小小的門來。那女子推門進去,章秋谷也跟著進去。好一會的工夫,方才雙雙的攜手出來。只見姚觀察和鄭侍御依然坐在那裡,那兩個女子正在對著壁間的著衣鏡顧影徘徊,眉斂湘煙,臉生春色,衣裳不整,雲鬢惺忪。見了那女子出來,由不得大家相視一笑。
三個人略略的整了一整衣裳,掠了一掠鬢髮,大家都立起身來有個要走的意思。
秋谷連忙走上去,附著他的耳朵說了幾句話。只見那女子蛾眉一皺,神色黯然,看著秋谷好象有什麼話要說的一般,卻又默然不語。停了一停,方才低低的和秋谷說了一句:“改天再見。”說著,在手上脫下一個寶石指環來,套在秋谷手上。秋谷也連忙把錶鏈上掛的一個外國金相合解了下來,遞在他的手內。那兩個女子見了,也照樣脫下一個戒指,放在姚觀察和鄭侍御手中。姚觀察解下一個翡翠扇墜,鄭侍御隨身沒有什麼東西,只得在衣袋內取出一個金錶來。大家交換,總算是個表紀的意思。大家對面相視,都有些依依惜別的情腸。三個女子延挨了一回,只聽得門上輕輕彈指的聲響,三個人只得回身便走。那先進來的一個走到門口,又回頭過來把手舉了一舉,又把頭搖了一搖。秋谷心上明白他的意思,連忙打個手勢,點一點頭。
眼睜睜的看著他們三個走了出去,好似做了一場好夢的一般。姚觀察忽然笑道:“這三個人倒狠有些意思。”鄭侍御道:“這三個人真是嫡親姊妹,可惜不知道他們的姓名。”姚觀察道:“這些人為什麼不能問他的姓氏?究竟是個什麼道理?”
鄭侍御道:“他們這班人最忌的是有人問他的姓名,好象有心要查考他的根腳一般。
也無非諱莫如深,怕人張揚出去的意思。“只有章秋谷只是微微的笑,不說什麼。
鄭侍御道:“今天這個媒人是我和你做的,你該應怎樣的謝我?”秋谷笑道:“我和你當個偵探,就算是大媒的謝儀,可好不好?”鄭侍御詫異道:“什麼偵探?
難道你竟知道了他們的姓名麼?“秋谷笑著走過去,附著鄭侍御的耳朵說了幾句,又轉身和姚觀察附耳說了幾句,兩個人都不覺把舌頭伸了一伸。姚觀察想了一想道:”既然是這個話兒,三個人都好好的嫁有夫家,為什麼要出來這般胡鬧?“秋谷笑道:”大約是當差不力的緣故。“姚觀察和鄭侍御都笑起來。
大家坐了一刻,吃過咖啡,那先前的侍者拿著一紙帳單從外面走了進來,把帳單放在桌上,滿面添花的躬身侍立。秋谷和姚觀察都取出十兩銀子的銀票來,交給侍者。侍者接過來,謝了一聲。鄭侍御也付了一張銀票。大家出了鳳苑春,各自回去。章秋谷回到武陽會館。
過了幾天,金觀察殿試已畢,取了個二等第二。陛見謝恩下來,卻沒有什麼好處,只在候補道上加了個軍機處存記。一班應試的人都大失所望,金觀察倒隨隨便便的,沒有什麼。拜過了幾個閱卷老師,便收拾行李,同著章秋谷一同出京,回到天津來。
恰恰的金星精金部郎要到天津避暑,便也告了個病假,同著秋谷和金觀察一起出京,也住在金觀察公館裡頭。秋谷同著他出去頑了幾天,金部郎看中了一個寶華班裡頭上海新到的小洪寶寶,又看中了一個富貴班的桂珠。那小洪寶寶生得清麗非常,丰神絕俗,有王夫人林下之鳳。那桂珠生得豐肩膩體,素口蠻腰,有袁寶兒嬌憨之態。金部郎做了這兩個人,一連吃了好幾臺酒,不知不覺的一連就是幾天。
這個時候,方制軍把金觀察委了個北洋大學堂總辦,那洋務局總辦的事情,依然還是金觀察兼理。依著金觀察的意思,要請章秋谷當北洋大學堂的總教習,兼辦洋務局文案的事兒。章秋谷再三推卻,要想告辭回去。金觀察那裡肯放,再四挽留。
章秋谷只說要回去省親,又要回南鄉試。金觀察聽他說到省親、